重要的人。

就现在，鹿净尘就在她的房间，他可以仗着酒精对她做尽了成年人能做的好坏。可鹿净尘更想做点琐碎的事，比如把金梦温哄睡，比如把离家出走二十多年的，本该属于金梦温的安全感带回来。他讲安徒生，讲着讲着就晕儿呱唧，开始说胡话。看着金梦温的睡颜，有种想一直守护下去的冲动。

鹿净尘晚安，明天或许就有你哥的下落了。

金梦温钟仁…哥哥…

噙着梦呓的小姑娘，也最可爱了。

说什么呢，这说什么好，低低笑起来，鹿净尘木着舌头和大脑，弯手腕掰得骨节一响。

他洗干净自己的脸，枕着月光睡个安稳觉。

早上赖在床上玩手机，临剩二十分钟蹦起来连轴转。洗完头发来不及吹干，随便扯件长袖白T，匆忙间还是在握上门把手那秒顿住，狠狠叹气，脱下护腕，把它泡在水里。

鹿净尘不紧不慢煎着鸡蛋，最后五分钟泡杯解酒茶，端着去叫金梦温起床。

没料到金梦温已经醒过来，坐在床边发呆。鹿净尘把茶放在床头柜，蹲下问她。

鹿净尘头疼吗？

金梦温点点头。

鹿净尘渴不渴？

金梦温还是点头。

鹿净尘端着解酒茶递给她，她很乖地喝完，吭吭嗓子，勉强恢复一点理智。

金梦温我昨天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鹿净尘没有没有，你别多想。

鹿净尘除了头疼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金梦温我还好…

鹿净尘下次不能喝就不要逞能，知道吗？

金梦温嗯…我昨天看你喝的这么开心，就想陪你喝点来着…谁知道我这么脆皮…

鹿净尘别想了，起来吃饭吧。

金梦温好…

金梦温虚虚走着路，有些不习惯眩晕的不适感。一路上扯着鹿净尘的衣角，时时传来令她感到熟悉的味道是烟草混杂皂片。钻进鼻腔，刺激脑神经，反而清醒。

走到餐桌前，鹿净尘一手扶着她，一手给她拉开凳子。把她安顿好了，自己打开药箱换纱布。

金梦温伤口好些了吗？

鹿净尘好多了，身上的伤也处理过了。

金梦温一顿，昨天看到的…只是一处吗。

鹿净尘你别多想，我身上有伤再正常不过了。

金梦温没说话，只是继续吃着煎蛋。

鹿净尘喝牛奶吗？

她依旧没回答，只是好像不太开心。鹿净尘察觉到，便不再继续问了。

很快，金梦温吃完了一个蛋，酝酿好情绪抬起头，眼底是红血丝和清晰可见的泪水。

鹿净尘哎你别…

鹿净尘你别哭啊。

鹿净尘一下慌了手脚，又是倒牛奶又是拿纸巾，干脆牛奶洒在了纸巾上。

鹿净尘…完蛋。

金梦温撇撇嘴，张口说话。

金梦温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打架了。

鹿净尘拿抹布擦桌子，听见这话一愣。什么什么？第一次听见不让人打架的…

鹿净尘什么？

金梦温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打架，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鹿净尘…

鹿净尘你知道吗，打架这种东西，是为了重要的人才会去打。

什么…重要的人？难道，救我的时候，是因为我很重要吗…金梦温不禁思考。

鹿净尘包括我救你。我被父亲赶出来的那天，也是被人摁在地上揍。

鹿净尘我不想你跟我一样，所以我救你，保护你，以便间接性宽慰我自己。

鹿净尘我喜欢看你笑，那样会让人感觉到舒适，我想你一直这样甜下去。

金梦温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吸吸鼻子，拿手指揩了泪。然后嘴角扬起熟悉的弯弧，说。

金梦温我喝，请再帮我倒一杯牛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