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羁绊

樱满集是“天王洲高中”里一位平凡的高二学生。成绩是中间的中间，体育也是中间的中间，所有的一切都很平凡，也没有可以被特别提及的优秀之处。他在意的女孩是网络歌手楪祈，而他在“找个僻静的地方吃饭团”的思想的驱使下进入这个废旧仓库时，他居然真的看到了楪祈。

“骗人，的吧？”

身为楪祈的铁杆粉丝，集无数次地幻想过与偶像相见的场景，想象得无比真实，然而当身处这场奇迹般的邂逅中时，却突然冒出在做梦的猜想。

实在太不可思议，樱花般淡粉的头发，如雪白皙的肌肤，两颗眼珠就像钻石一样闪射着光彩，那个气质脱俗的少女楪祈，她比在网络上看到的更加明丽动人。

“你是祈小姐吧……‘唯我独尊’乐团的歌手？”

因为紧张，话变得结结巴巴的。

祈穿着可以隐没身姿的飘扬绚烂的裙子，腰部附近垂着手枪和短刀，比起她唱歌时柔和呆萌的神情，此时她美丽的眼眸中隐藏着如玫瑰茎刺的锋利。而她身边的金发少年，明明是和高中生差不多年轻的容貌，眼神却像匕首一样纤细锐利，与其说是个少年，倒不如说是运筹帷幄的战术家或者身经百战的雇佣兵更合适，那英雄风格的姿态，同样给人很深刻的印象。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在动作大片或者明星云集的酒会上才能见到的人，但集也能意识到，这场景中蕴含着异样的色彩和危险的氛围。

祈询问地看向涯，想知道要不要解决掉这个不速之客。涯无言地摇了摇头。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仓库的门已经被一下子踢开，大队追兵排成一字形，端着枪，个个像龇着牙的豺狼。

子弹不由分说地蛮暴冲击，奔向隐蔽处的涯，似乎因察觉到什么而改变了途径。集只是个普通学生，恐怕连真正的枪都没见过，所以不知所措地站着，并没有注意到他所处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子弹早已将他的头顶纳入攻击范围。

在战场上取胜是很重要，但状况并没有糟糕到连无辜的人的生命都牵连进来的地步，保护他一下这件事是能做到并且应该做的。

“要么躲起来，要么就逃跑啊。”

涯说着跑回去一把揪住集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起来扔向墙角，把霰弹枪扔给他防身。集被摔在名为大地的凶器上，感到心惊肉跳和全身僵硬。

金发少年用不符合其体格的精湛武技回击着敌人，祈也用手枪毫不犹豫地击毙了不少士兵。

集没法把她和网络上的楪祈联系起来，只知道眼前这个娇小玲珑的少女，那个少年和外面的士兵是同样的存在。

而对方攻击是永无止境的雨点，每一击都带有必杀的威力。

得到虚空基因后，涯需要凭借自己将GHQ的主力部队牢牢吸引过来，与葬仪社其他人里应外合，这就是此次的计划。

“祈。”

听到涯的声音，祈温顺的冲他点点头，凝视住他的冷绿色眼眸。时空在四周冻结般的凝固起来，缠绕着星光的剑被抽出，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度。实在是很让人惊叹的剑，长度比普通长剑长出一大截，锋利的刃部拧成螺旋状，如同锁链般紧紧环绕在一起，交互回旋着延伸而去，卷起阵阵烈风，描绘出耀眼的轨迹。

仰望天空，看不到月亮，乌黑的云海空中翻涌。

“那个女孩就拜托你保护了。”

涯把因为冲击而昏睡的祈轻轻放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对集说。

『还真是会役使人啊』

在集这样感慨之前，涯已经拿着手里的长剑冲了出去。

“笨——”

那少年不可能敌的过成群的士兵的，虽然看上去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他到底也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啊。

但集即将出口的骂声被咽下了，因为注意到涯的行为并不是愚蠢的送死，外面展开的不是拖延时间的战斗，而是真正的剿灭。

实际上祈根本用不着他保护，涯已经将全部攻击挡在外面了。

某种恶毒玩笑般的场景，在眼前展开。涯将敌人的厚重队形作为主要目标而突进，将士兵如同木屑般吹散了之后又冲向下一波厚重的阵型，表情始终沉静如一，毫无怜悯，亦无憎恶。

无法相信。

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拿着从祈胸口抽出的武器的少年，的确在与GHQ部队的战斗中占了绝对的上风，像只有一人的军队似的，他轻松挥出的每一击，都包含着巨大的力量。

敌人在这力量面前脆弱得如枯枝落叶，超越人类领域的突击，时机、速度、力道全部严丝合缝，涯任由本能得挥出长剑，进行着高效地厮杀。

短促连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死亡的气息呼啸而过，面对虚空压倒性的力量，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涯松手，剑逐渐化作飘带似的螺旋回到祈的身体，他站起来凝视着集。

“周围还很危险，在这里待一会儿，等我让人送你回去。”

“……谢谢”

集被他的气势压倒了，倒不是因为涯做了什么，他只是平静地直视着集而已。他的眼眸像澄澈无比的湖水，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杀掉那么多人的人，那眼神实在是非常平静，但只要被那双冷绿色的眼睛一看，就能知道自己是多么脆弱渺小的存在了。

“我说，你之前没见过我吗？”

涯也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小时候遇到的那个樱满集，但又不敢说得太详细，万一集记得的话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集的印象里并没有这号人物，所以摇了摇头。

葬仪社的其他人不到二十分钟就能赶过来集合，然而涯还是觉得时间太长了，他有幸亲眼见证了祈醒过来，和集分享了饭团又玩起了花绳的全过程。

『那就是缘分吗？』

涯无奈地看着正在聊着天的两人，有种自己误入了神圣殿堂的感觉，一时间不知把目光转向哪里才好。不久后到来的葬仪社成员也是这样。

在涯对葬仪社成员阿尔戈下达了“把那小子送到安全的地方”的命令后，这样的尴尬才终于被化解。

阿尔戈不快地把脸皱起来，用眼神诉说着“好麻烦啊”。阿尔戈的头发像燃烧的火焰一样高高竖起，身材精悍结实，全身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和火药味。一直生活在正常法制道德观念之中的集不由向他投去畏惧的目光。

晒干砖砌成的宽阔台阶笔直地延伸，废弃的仓库里，涯站在近似神殿风格的高台上，成员们对涯崇高的身影怀抱感叹。

台下的葬仪社成员都穿着带有血色线条的黑色制服。虽然有着坚强和毫不迟疑的战斗机器的形象，但他们并不是冷酷的杀人者。

“通告全体成员，我们接下来将要歼灭抗体，今后的作战都不同与以往的隐秘行动，我们要向

世界宣告葬仪社的存在，尽情地战斗吧！”

全员都分别以动作或言语表达了昂扬地斗志，所有人都被拯救日本的强烈义务感束缚全身，心脏唱起凯歌，激昂感洋溢心胸。

和大家一样，平时总是以游刃有余的态度处事的涯也忍不住微笑，平静带着丝丝激动和达成期待的喜悦，感慨万千。

有种飘渺的不真实感，虽然在脑海中描绘了很多次，但正因如此才更觉得恍恍惚惚如在梦中，俯视在万人之上，听着欢呼如山，仿佛身处浩瀚云端漂浮，一切都是若即若离的云，那样不真实。

……回想起来真是漫长的旅程啊，苦涩的记忆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