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自信

青玉园那边就显得冷清很多了，就算青玉园票钱全免，里面才算是勉勉强强坐了个满。倒也不是园子里的人说得不好、唱得不好，但总是给人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教人待得有些不在意。也是，青玉园和郭先生之间的事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郭先生是正，青玉园是盗，如果说三庆在北平没那么大的风头，青玉园兴许还能“称霸”北平。

算算这时间也快到四点了，今天这一整场已经到了尾声。看青玉园这边，返场还没开始，底下的人就走了大半，剩下的几十个也不知道是不是青玉园找的人。

“班主，您看这……”侧幕悄悄拉起一个小角，小徒弟一脸忧愁的指着台下大片的空座同身边探出半个头的师父问道，“咱还要接着演返场吗？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小徒弟这是想打退堂鼓了。

班主皱了皱眉，一把打落了小徒弟拉着侧幕的手，随着侧幕一阵浮动，他的身影已经落在了五步开外。一声沉重间夹带了几分恼火的叹息出口，放在桌案上供演员们饮水解渴的一套青花瓷茶具皆被班主打落到了地上。“哐当”一声，吓得紧跟上来的小徒弟硬生生停住了脚步，一张脸紧张得煞白煞白。

班主转过身，沉声问那小徒弟：“那边什么情况？你们有没有派人去盯着？”

小徒弟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怯怯的上前两步同班主说道：“派人了，回来的人说……说……”他恐班主把气撒在他身上，话到这里，如黄豆般大的汗珠一滴一滴从额角滚落。

“说什么？”班主厉声问道，如狼似虎的眼神紧紧盯在小徒弟身上，仿佛要将他整个吞了一般。

小徒弟不敢说，也不敢不说，踌躇了好半天，总是在班主第二次发火之前回答道：“上午的时候那边外面等了好多人，后来那边不知道为什么把人都放进去了，听说还在门口安排了人退还票钱，但，好像没一个人去退票的。算起来，现在那边也是返场时间……师父，您看咱是……”他声音轻得很，比蚊子还轻。

“放人进去？”班主挑了挑眉，嗤笑道，“小园子多大他不知道吗？还敢放这么多人进去，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把园子拆了。啧啧，什么样的人教什么样的徒弟，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也不知道他是站在什么角度去评论，竟连郭先生也一块儿骂了进去。

“是。”小徒弟点头答应，“那边去了很多人，到最后不仅没算票钱，还连吃带喝的都给送出去了。”

“哦？”他嘴角微微扬起，竟是自己钻了牛角尖，自己把自己带进了死胡同，“不要钱？还连吃带喝的送？怕是那边知道自己待不下去，都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你！”他指了指那个小徒弟说道，“我们这边返场还接着演，你去，多带几个人，跟我一起去三庆，把那些人都给我赶出北平。”

“哎，好咧师父，我这就去安排。”小徒弟颔首一礼，恭敬地退了下去。

他是不知道三庆园是怎么样壮观的场面，竟然只凭着自家徒弟的三言两语就要带人上门赶人。他只道三庆放人进园子、不要票钱、送吃食，都是为了彰显他们观众多，好在气势上压倒青玉园，却不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那便是三庆的班主、以前他的同门师哥。张云雷的能力所有的人有目共睹，可他这是自信过了头，偏偏忘记了他。

张云雷扬手问道：“你们还想听谁唱？”

“你！”姑娘们挥舞着手，整齐的喊道。

师兄弟们都轮番展示过了，接下来就轮到他和杨九郎了，望着台下热情捧场的姑娘们，他笑得这般如沐春风：“时间不早了，我和翔子一起唱一个，一会儿还有《（探）清水河》。”他往杨九郎耳边凑了凑，低声问道，“怎么样？可以吗？”

“嗯。”杨九郎颔首答应。

得了杨九郎的肯定，张云雷这才正式同姑娘们托付道：“我和翔子在台下对了首《你的温柔》，对得有点急，可能有些地方唱得不好，你们就当随便听听，我们也就随便唱唱。没有伴奏，我和翔子就清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