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青玉园的帖子

“师哥、九郎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张云雷和杨九郎连三庆园的门都还没进呢，几个轮不上演出的师兄弟就已经迎出了老远，手快的从两人接过了行李，手慢的就在前面引路。他们是从三庆后门的小路走的，要走了正门，那些姑娘们可就没心思听台上演员的相声了。

“我们走的这一个多月三庆怎么样？师兄弟几个都还好吧？”张云雷一面走，一面已经关心起了三庆和师兄弟。

九涵紧跟在张云雷身边，认真地回答道：“师哥放心，没什么事。就是大家都想您和九郎哥，咱的衣食父母可都是奔着师哥来的。”刚巧路过后台，正听得前边十分热闹，“您听，都热闹着呢，大家都捧着咱师兄弟几个，师兄弟几个都没给师哥丢脸。不过……”他忽然顿住，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等了好半天也没见他接着说。

“怎么了？”张云雷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师哥您等等。”九涵朝旁边的九力递了个眼色，蓝色身影很快没入了后台。

等九力再出现在张云雷的视野里时，张云雷和杨九郎已经回到了后院的屋里，身边几个师兄弟除了九涵和九力的搭档九天还在，其他几个都回后台去了。他们多数是演过了节目准备返场的，还有俩是接下来要上场的，总不好误了场次。

九力手上捧着的是一张帖子，帖子上留白什么也没写，张云雷狐疑的从九力手上接过帖子，一面瞧着一面听九涵说道：“这是三天前青玉园那边给下的帖子，说是在北平这块地方，三庆园和青玉园不能共存，只能留下一个。师哥您看。”他俯下身，指了指帖子末尾接着说道，“他们说要和咱三庆园打擂台，还说……还说看在师哥年纪小的份上，他们愿意退让一步，专门把日子定在了师哥的生日。”

“他们这不是故意在羞辱咱三庆、羞辱师哥吗？”九力低声喃喃道。

张云雷不动声色地合上帖子，抬头问道：“都知道了？”他把帖子不轻不重的仍在桌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帖子，“她们也知道了？”头一句他问的是三庆的师兄弟，第二句他问的是他的姑娘们。

九涵点头答道：“都知道，青玉园那边给我们下了帖子就把事情散布出去了，整个北平没有人不知道青玉园和咱三庆会在腊月初七公开打擂。”他知道张云雷在担心什么，遂又道，“师哥放心，师兄弟几个都本分着，就等着师哥您回来，姑娘们怕给三庆招惹祸端，这事儿一直都没有拿到台面上说，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嗯。”张云雷有意无意地答应着，纤细的手指轻轻叩着桌上的帖子，他的目光依次划过面前几人，深邃的眼神最终停在了遥远的窗外，眉头微皱，玉碎般好听的声音从他嘴边滑落，“这事儿你们怎么看？我想知道你们对这次打擂的看法。”张云雷的声音既好听又教人觉得犹如寒冰，两句话出口，仿佛身在冰窖，让人没来由的心生怯意。

一旁与九力并肩而立的九天缩了缩本就瞧不太清的脖子，头一个说道：“人青玉园都给我们下帖子了，我们要是不接岂不是让人说我们胆怯了？师哥，这擂台得打，但是怎么个打法、怎么安排人手都是重中之重。”

九力也道：“我也觉得得打。只要师哥一句话，这擂台我们无论如何都给您打下来。”

看着张云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九涵也上前一步道：“师哥，我们师兄弟几个其实都商议过了，这擂台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总之我们都听师哥的。”

听他们说完，整座屋子寂静无声。张云雷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多议论什么。

沉默之后，张云雷忽然从座上起身，对上身后杨九郎的目光，双眸相接的刹那，两人心底的东西都已经交换过了，清脆如玉的声音缓缓攀上屋顶，响遍整座屋子：“三庆常驻北平是师父的心愿，青玉园的事和北平的事你们多少也都知道。你们都是我张云雷带出来的，我不需要你们去争什么，我们只要对得起喜欢我们的观众就够了。擂台就是给观众表演，要是观众不爱看三庆，我们就走，要是观众愿意支持我们，就给我好好演，别砸了师父的门面。”

“哎，好咧师哥，我们这就把话传下去。”九力、九天急忙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