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关白坐在南臣对面，托着腮看着南臣一边翻着医学书，一边提笔记录着什么，顺手还拿了个苹果啃了起来。

沈南臣南臣轻轻蹙眉，拍了下关白拿着苹果的手：“不干净。”

　　嗓音有些沙哑，自然是累极了。

　　不过关白并没有停下，而是自顾自地又啃了一口，口齿不清晰地说：“没事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南臣轻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关心有些多余，不仅多余，还有些自大了——关白一直家境贫寒，更脏的他经历看见的不更多？就算现在他跟着自己，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把姿态迅速端起来，他不像自己一直养尊处优，但也十分要强，这话想来竟有些刺他痛处。想着，觉着自己实在是累糊涂了，说话不经大脑，有些懊恼，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表面上又专研起那本看样子就无趣的书。

　　不过关白实在是没想到这一层，他的确因家境贫寒，见过那些人间冷暖，他深知人都只在意自己这样无情的本能，虽然他早就知道南臣跟别人不一样，但听见这样的关心，依旧只觉心头一暖。

关白但是桀骜如他，关白没把南臣的关心放在眼里，反倒是关心起他来：“其实这话本不该我说，但是你这样不要命的做法也会影响但我，所以我就不得不说了，别这么拼，到时候身体垮了，就得不偿失了，且你说过要养活我一家啊，你要死了，我怎么办啊？”

　　不过也可能是关心他的佣金。

沈南臣南臣笑，脸上的疲惫清晰可见，笑起来也就显得牵强了：“放心，死不了。还有啊，别说得像是我包养你一样，我雇你来做事可是正当的。”

关白关白“切”了一声。

　　静了一会。

关白“就是为了她吧？”关白假装却无其事地问。

沈南臣“谁？”南臣翻书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又马上镇定自若的反问。

关白“别装了好吗？你知道我说的是淮临，你敢说，你这么拼整宿整宿不睡在书房挑灯夜读不是为了她？”关白翻了个白眼。

　　关白其实知道，他知道就是淮临。但他有些搞不明白。

　　不明白淮临是怎么让一个跟他一样大的皇室，显得这样成熟，南臣并不应该经历什么挫折坎坷使得思想这样年长。

　　不明白淮临是怎么让一个百姓都知道不争不抢的沈南臣，去策划出勾心斗角的劫药。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心疼这样的沈南臣。

　　明明自己的一生说出来更能博人泪水。

　　静。

　　但没一会儿——

沈南臣“是。”南臣坦坦荡荡。

关白关白不解：“就因为这那么不要命？”

　　关白实在不明白了，这是为了女人，为了情爱？

　　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以不要命地拼？

　　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自己？就算不是，那家人不应该算？

　　情情爱爱可真是荒唐。

沈南臣但就这样不解，想着，却还是听见南臣轻轻的回答：“她值得。”

　　轻轻地回答，温柔到骨子里，仿佛正面对那个叫“淮临”的女孩，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但却又那么的坚定。

　　因为啊——

　　在他南臣眼里，她值得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他值得为她的愿望做出努力。他还可以更拼，豁出命。

　　他知道这是爱，知道这很荒唐。

　　但是他更知道，自己深陷其中，再也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