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解开往事

长兴三年六月，北珀公主独孤云昌下嫁吏部尚书独子岳筝。一切走鹳雀的流程，云昌的嫁衣是绿色的上面没有太多装饰，头冠也很简单，虽是从皇宫出嫁但没有一点嫁公主的仪式。

承月殿里别忧给她戴上红玉点翠耳钩，理理头冠上的穗子，她的侄女是北珀最受宠的小公主，如今却走了钿钗礼衣的流程，轩辕翌琛的面子暂且放到一边，自己看着就替侄女委屈。

她是北珀的公主理应穿着公主的礼服顶着沉甸甸的头冠以公主的礼仪嫁出去，姑姑的表情分明在为她抱不平。

“姑姑不必为我担忧，云昌是自愿的，用自己欢喜的仪式嫁给欢喜的人还有什么不知足。小郎要的是一个与他长相厮守的女子，不是公主。”头饰不大却是头一次戴，云昌回头都有些费劲，“有一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姑姑怎么给反过来了！”

如若楚伝还在，她应该是个先例。

吉时到了，从皇宫出嫁多少有些流程是不一样的，云昌由自己的兄长独孤振已送出宫，小郎的接亲队伍在宫外等候多时，此时一别，云昌不知何时能回北珀。

“云昌为你甘愿放弃公主的身份，你若待她不好当心我发兵攻打尚书府！”听起来可笑，细想又觉心酸，这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打小妹没见几次，好容易从边疆撤回来，却听到了妹妹出嫁的消息，他是抵触的，但拗不过云昌的脾气，再远再舍不得也得自己亲自送她出去……

小郎自知委屈了公主，怕是要用一辈子来偿还。云昌只笑言道：“有公主的桎梏你我之间永远无法坦明心意，见了我总是老鼠见猫一般；云昌是个普通女子，没那么多规矩，只想与夫君共守一生像三小娘子与裴郎君那样！”她总归是羡慕他俩的，但小郎也是个不错的人……

云昌出门子不久北珀派人传信来说独孤别傲有要事告知瑬毓公主，大概是楚伝一事。听到“楚伝”二字，公主直打颤，赶紧命人预备车马连夜回北珀。

“回来了？”独孤别傲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每次面对那群子乌合之众就头痛不已，别忧在时能挡不少；别忧不在，过惯了滋润日子难免受不了。

“楚伝，他是不是还活着？”别忧一身骑马装风尘仆仆全然不顾卧在榻上的兄长。

独孤别傲被独孤振已从榻上扶起，喝口茶水润下嗓子，生意微哑地说道：“楚伝，不是我杀的，他身后不是北珀能抗住的，江湖与王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嘴里的话与楚伝下落没半点关系，别忧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般。

振已扶别忧坐下折一杯茶给她，安慰道：“姑，先别急，听父王慢慢说！”

他叫楚伝不假，但绝不是东陵一介书生。左右两司是翎韵阁主车非蠡的左膀右臂，二十多年前翎韵阁内乱，看似事发突然其实早有预谋，车非蠡毒发时右司单独一派趁火打劫，以至于左司一派人心不稳，慌乱之中左司与巫祝带着襁褓中的车非舍暗逃离，一同失踪的还有翎韵阁内阁的钥匙……

“楚伝他是……翎韵阁左司？”他好像比左司小十多岁。

“东陵人通占卜之术，不是传言，他是左司请过去占卜的，卦还没摆好就摊上这档子事……”独孤别傲这些年没少下功夫。

窥天意，遭天谴，亲父子必分离，这是他父亲临终前留给他的宿命；他原先不信这些，只算到他与别忧此生缘浅，才会有那个二人冲动的夜晚，云追出生前一天他卜了一卦，闭眼双星排挤一大一小互不相让，睁眼看卦，有煞星逼近，双星必陨其一……

楚伝逃不出翎韵阁，北珀留不住楚云追。

“云追，云追，他还活着……哥，是真的吗？”别忧情绪激动地跪到榻前握拄独孤别傲的手，二十多年了，终是又喊了声“哥”。

独孤别傲把该说的都说了，他手上真的没沾他俩的血，但现在不是找云追的时候，翎韵阁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们带走的东西，当年楚伝已经暴露了，很难说会不会牵扯到云追，父子俩劝别忧莫要轻举妄动。

独孤别傲当年想过将云追好好藏起来，但楚伝不许，非要带走他，说云追会连累公主，“时机到了，云追自会回来”！是楚伝临行前抛下的话语。

她误了自己兄长多年，楚伝，藏得太深，如今的她感觉自己像个笑话，朝堂上看得那般分明怎么到自己就迷糊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对兄长退位传位于她的要求，受之有愧……

瑬毓公主摸摸眼泪站起来，恢复了话里的气势，“振已是嫡子，也是众王子里我看好的，王兄大可传位于他，我老了，不敢跟那帮老油子动气，怕气坏了，死了见不着我的云追！”

振已自然不同，比起朝堂的明枪暗箭他更喜欢战场上的刀剑相抵。“高位，你只管坐，姑给你撑着！”一双手放到他的肩上，振已和云昌都有她当年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