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这时候，车停了下来。吴三省拍了拍手道：“大侄子，别发呆了，下车，咱换骑摩托。”

　　吴邪有些目瞪口呆：“摩、摩托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吴邪目瞪口呆。半新不旧的摩托车早已准备好了，一二三四五在路边一字排开，那阵仗小小地震了吴邪一下。他咽了口口水：“三叔，我，我不会……”

　　“没事，早知道你这小子啥都不会，这里车技最好的是哑巴，让她带着你。人家这可是无偿服务。”吴三省大手一挥，一副未雨绸缪的神气劲儿。

　　吴邪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对着哑巴道：“真不好意思……”

　　哑巴淡淡地点了下头，戴上头盔，又丢给吴邪一个，跨上了车。吴邪把心一横就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上了车，坐在哑巴后面。他有些心虚地望了望前方凹凸不平的路面，还没做好准备，哑巴单手往后一拉，就让吴邪的手搭上自己的腰，吴邪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蹬了蹬脚踏，一转手腕，摩托车就冲出去了。这时节吴邪哪还顾得上自己“二十几年来姑娘的手都没碰过”的羞涩？

　　人家姑娘都不在乎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又怎么好意思扭捏？

　　一番长途摩托下来，吴邪是晕得七荤八素，跌跌撞撞下了车，下车的时候左脚绊右脚，被吴三省狠狠笑话了“还不如姑娘”。吴邪老脸一红，忙掩饰性地去给哑巴卸行李，算是谢礼。

　　把东西都搬上了牛车后，一行人坐在牛车上跟牛一起慢悠悠地晃。吴邪瞄了一下队伍，发现除了哑巴外，一路上连屁都没放过的就只有哑巴张了。只知道人家姓张，连叫啥都不知道，他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地去问本人，只能悄悄问哑巴：“你俩都是道上的，那你知不知道哑巴张叫什么？”

　　哑巴转过头来看了吴邪一眼，犹豫了一下，摇头。

　　吴邪给自己找台阶下：“也是，要不怎么叫哑巴张呢。”

　　一路上，潘子、大奎和吴邪又开始热火朝天地聊，哑巴张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整个一不在状态，吴三省懒洋洋驾着牛车。只有哑巴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哑巴平时也不笑——没人见哑巴笑过，但哑巴也很少摆一副棺材脸给人看。哑巴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现在眼帘一垂，就有了那么几丝忧郁的味道。哑巴跟哑巴张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这俩人身边的气氛让吴邪看了都觉得累得慌。吴邪赶紧回忆自己有说了什么伤人的话，让好脾气的哑巴都不大爱搭理自己了，左思右想死活没找到答案。

　　想不到就不去想，小老板吴邪一向不喜欢给自己找罪受。大不了这趟捞到什么好东西，送给哑巴一份算是赔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