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4——唯有你

“猜猜我是谁啊？”

“……莲儿？”轻嗅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莲香，若初半是确定，半是犹疑的唤出了一个名字。

那青衣姑娘被叫出名字，撇了撇嘴，一个转身坐在了润玉旁空着的一张凳子上，一手撑着下巴，不开心的看着润玉。

“你是，莲儿？”润玉有些惊奇的看着这个与锦觅长得颇为相似的女子，心中越发相信先前玄霜说的话。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莲儿轻哼一声，偏过头去，不理他了，只留了个后脑勺给润玉。

一想到润玉差点要娶了锦觅，她心里就不舒服，最最重要的，他竟然怀疑她会离开他，这就更过分了！

被人用后脑勺面对的润玉，看出莲儿是生气了，心中一阵慌乱，伸出手去，可最后还是放下了。

太子长琴和玄霜在一旁看着着别扭的两人，悄悄退了下去，随便在璇玑宫找了个房间住了下来，至于外面，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莲儿，可是生我的气？”

“没有！”莲儿头也不回的回答，就是不转过头来看着润玉。

“……”果然还是不高兴了。润玉叹了口气，想到另一个世界的他，有妻子，有儿女，那么他呢，是否也能拥有这些，拥有一个家。想到这，润玉难得主动一些，伸手将莲儿掰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莲儿，若是润玉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润玉马上就改，但是你，你不要不理我，也不要离开我，润玉真的一无所有了，莲儿……”

听着润玉的声音渐渐哽咽，莲儿心里也不舒服，尤其是看到润玉眼中无法掩饰的哀伤，她更是心痛，那一瞬间，她想什么也不顾的，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你哪里错了？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从头错到脚！你是应龙啊，翱翔九天的应龙，为什么要这么卑微呢！那些不爱你的人，不懂得珍惜你的人，你何必去理他们呢，他们不值得你在意。龙族是高傲的，你也应该是啊！他们欺负你，不理解你，离开你，指责你，难道你就保持沉默了？人生在世，只要无愧于心就好，既然你所做的一些皆无愧于心，那你还有什么理亏的呢，挺直了腰走啊。他们伤害你，你就还手啊！”

莲儿一想到这四千年来润玉受的委屈和苦楚，就控住不自己的眼泪，还有心中滔天的杀意。

她的润玉，本该是芝兰玉树的皎皎君子，却被那些人逼迫到如今这个地步，实在可恨。

刀子没有割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知道疼，那她就让他们体会一下，润玉所受的痛苦。

润玉看着眼前为自己抱不平的小姑娘，愣住了，眼泪不知不觉得落了下了，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是这样的。

而后哭着哭着，就笑了，自从娘亲走后，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求一个公道，但是他的父帝，说他是谋逆，她的叔父，说他心机深沉，他的弟弟，因为一个亲卫的死要杀他，他的义弟，也离他而去。

身边除了邝露再无一人，他也会痛，也会伤，只是这一切，没有人看到罢了，而且，流泪有什么用呢，换不回死去的母亲，换不回锦觅一颗真心，换不回兄弟的理解和支持，他只能硬撑着。

犹记得，当日母亲亡故，他独自缩在床角，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也不敢出生，只能自己默默地绻缩在一个角落，舔舐这伤口。

这一路，小心翼翼，唯恐踏错一步，错了一步，就是满盘皆输，尸骨无存，同时还有面对亲人兄弟的责问，他真的累，很累很累，可是想的枉死的母亲，先天后的压迫，他必须反抗，唯有如此，才能活着，才能护住洞庭湖中，那千千万万的鲤儿。

三年未曾好好休息过得润玉，面对理解支持，甚至比他还要气愤的莲儿，彻底放松了下来，竟然就那么倒在她的怀中，睡了过去。

倒是把莲儿吓得够呛，还以为他受了伤，直接传音玄霜让他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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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将睡熟的润玉放到床上，莲儿本想给太子长琴让开个地方，好让他为润玉把脉，却不想润玉得手紧紧的抓着莲儿的衣袖，每每拽动都会让他皱眉，这样几次，莲儿就放弃了，歉意的看了看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妨，而且，润玉这副小孩子的模样倒是让他颇有些欣慰，至少知道执着了，有进步。

“如何？”肩太子长琴把完脉，莲儿小声的问道。

“放心，没有受伤，只是太久没休息好，一直绷着心神，此番骤然放松，睡过去很正常，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太子长琴看着熟睡的润玉，又看了看即便睡着也拉着莲儿不愿松开的手，他听云宁讲过，润玉睡觉会习惯性的做噩梦，总要抓着些什么才能睡着，但他为了不影响云宁，宁愿假眯到天亮也不愿拉着云宁，唯恐伤了她。

不过这次倒是愿意抓着莲儿，看来他的心结，在慢慢打开，有莲儿在，想来这里的润玉，也可以被宠成一个孩子，希望，还不算晚。

玄霜想了想，还是留下了一株绮芳草，有助睡眠的，希望能帮到他，让他有一个好梦。

待到太子长琴和玄霜离去，莲儿才低下头看着熟睡的润玉，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又觉得太安静了，就开始自言自语。

“呐，我跟你说，我呢，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嗯，我的世界，不好跟你解释，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的，在我们那个世界，有一个呃，话本子，叫《香蜜沉沉烬如霜》的，其实，你们这个世界，都是我们那里话本中的故事，我看了，从头看到尾，你知道吗，我很心疼你，你的苦，我全都知道，所以我才想帮你，收拾掉所有伤害你的人，为你找到属于你的幸福，谁想到，我出现的太晚，还是没能阻止荼姚，没能保护你。润玉，我为你而来，吾之归处，即君身侧，所以啊，我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莲儿握着润玉得手，趴在润玉身上睡着了，当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之后，本该熟睡的润玉突然张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没有半点迷糊的样子，分明是醒了很久了。

看着睡着了的莲儿，润玉抬手揉了揉莲儿的发顶，目光沉沉，“原来从始至终，只有你才是属于我的，既然来了，那你，可就走不掉了。”

另一边，离开的太子长琴和玄霜二人漫步在天界，只是玄霜不解的看着太子长琴笑的有些异样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问道，“长琴，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玉儿长大了。”

“啊？”玄霜歪头，不懂。

“我说啊，玉儿，终于知道表露自己的心思了。你以为一个人的习惯，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吗？”太子长琴笑着看向玄霜，慢慢引导她。

玄霜仔细的想了想，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你是说，姐夫，他根本没睡着！”

“开始确实是睡着了的，但是后来想是被什么影响了吧，至于为何一直抓着莲儿的衣袖，不过是心中的不安罢了。”

“不过这也是好现象，毕竟，姐夫的情绪从不外露，能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阿姐，表示他在接受她。”玄霜倒是很开心，这是好现象，毕竟，就算润玉不是她姐夫，他们也是好朋友，同为上古一脉，理当互助。

“是啊，只希望，不要再出现那么多的挫折了，毕竟，这个世界的玉儿，尚未觉醒应龙真身，若是有什么麻烦，现由我们来挡一挡吧。”

“好。”

“玉儿总说，他一无所有，如今，有莲儿，他应该会高兴一些吧。”

这时，魇兽踢嗒踢嗒的走过来，很是亲昵的蹭了蹭太子长琴，而后，一仰头，吐出了几个梦珠，皆是蓝色的所见梦。

“这是！”玄霜看着梦珠中的一切，看着跪在九霄云殿中的那个孤单的身影，那个人，应这般单薄的身体，为洞庭湖挡下了一场死劫。

太子长琴看着自己面前梦珠中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神色越来越冷，眼中寒光乍现，“锦觅，旭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