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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起(二)

一曲终为唱悲欢

  那几名来杀萧沐晴的黑衣人已被宋纹轩带来的人给制住了,正使劲挣扎着,自知无法逃脱,只得用凶恶的目光盯着萧沐晴,如果眼神能杀人,怕是萧沐晴已死了千万遍了。

  

  宋纹轩扇着扇子,瞧着萧沐晴将自己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他双眼含笑,回礼似的也将萧沐晴打量了一遍。眼前人,皮肤白皙水嫩,简直比那最最上等的白玉还要白透几分,仿佛手指轻轻一滑,便能将那皮肤划伤,那双眼,眼角微上调,调皮中带着几分抚媚,可爱又勾人。只是,那眼美是美,却缺了灵气,反而带着些阴郁,让人心中不觉产生畏惧之感。她身穿一身烟灰色轻纱罗裙,低调不张扬,衬得她气质更为阴寒。

  

  瞧着瞧着,宋纹轩心中感叹:“可惜了这千年难遇的美人啊!”想到如此,宋纹轩不禁摇头,收了扇。

  

  一行人在阴暗的密林中走着,宋纹轩突然想到一件事,脚步慢下来,与萧沐晴并肩走着:“阿晴 ,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地的?”

  

  萧沐晴瞟了宋纹轩一眼,道:“你觉得你这身红衣还不够显眼吗,还有,你身上那独特的脂粉味,怕是隔了几条街都能闻到。”说完,还用手扇了扇,装作厌弃的表情。

  

  “仅此而已?”

  

  “当然还有。在洗云殿时,你派来的暗卫武功可是了得,连外面重重包围和战乱都能安全到达殿内,向我陈述外面情况,那么,当我打发他走后,他定会回去通报给你,况且,我于你尚有大用。”是的,萧沐晴早料到宋纹轩不会让她这么一颗大好的棋子就此“牺牲”。

  

  宋纹轩听了这一席话,面色不改,仍是含笑:“果真啊果真,沐云公主的心思缜密得很!”

  

  “彼此彼此。”

  

  话说回来,萧沐晴这公主不叫沐晴公主,反到叫沐云公主,住的也是远离皇宫的沐云殿,这便使人想不通了。陈国从开国以来,并没有哪个皇氏姓萧,也没有哪个势力大的家族姓萧。为什么取为“沐云”,而不是“沐晴”?“云”虚无缥缈之意也。

  

  萧沐晴并不是陈国人,至于“公主”这称号,也是后来封的。萧沐晴本是承国中家世还算不错的一个丞相的四小姐,只因一场大乱,成了这世人都不知晓的一个“沐云公主”,而致使这大乱发生的人,便是承国左相杜无藓,也就是此时已亡之国陈国的皇帝。杜无藓被一个自称是得道高人的一个道士告知他会成为一国之君,但在年过半百之时需将一个体质极寒的女子的全身血液熬成一碗,配上雪莲汁服下,可以延年益寿,甚至能活到百岁。杜无藓兴奋不已,认为这是上天对他的赏识,于是,派人私下寻找着这体质极寒的女子,并筹划着叛变之事。

  

  很不幸,萧沐晴便是这人。萧沐晴的父母,在杜无藓的利诱下,毫无惋惜地答应了。萧氏便在杜无藓帮助下,顺利坐上了右相之位。当时萧沐晴才七岁,杜无藓随便封了个公主称号,赐了个洗云殿,也不让世人知晓。她现在时年十五,这八年,她都和露儿待在洗云殿。

  

  杜无藓举兵叛变后,打下了承国西南的一片小江山,自封为王,国号为陈。如今陈亡,这点江山自是终于回来了。

  

  “阿晴?!”一把扇子在萧沐晴眼前晃着,萧沐晴这才回过神来。

  

  “二殿下唤我何事?”萧沐晴整理好思绪,脸上依旧是往常不冷不热的浅浅笑容。

  

  “无事,只是见你出神许久,唤唤你罢了。”

  

  “殿下可想好去何处了吧?”萧沐晴笑着问道,脸上带着个浅浅的小酒窝。

  

  “明知故问。”宋纹轩也笑着,不紧不慢地回答。

  

  萧沐晴用手遮住些许从树枝间投下的光,望向天,父母,女儿很快便会回来了。

    萧沐晴在马车中坐了一天,也颠簸了一天。这一天中,未进吃食,不是没有饭吃,而是她并不想吃。说白了,她怕被这马车给颠簸吐了。宋纹轩在一旁憋笑地看着她,许久,开口道:“阿晴,你莫不是晕车?”萧沐晴白了他一眼,忍着难受道:“你也好意思问!你明知我有晕车症,偏偏叫车夫净往磕磕绊绊的路走,还叫他开的颤一些……”

  

  宋纹轩挑眉,打断她的话:“阿晴啊,你也不能这样冤枉我啊!”他语气中带着点埋怨,但调戏味道更多。

  

  “……当时你叫得那么大声,不就是想让我听见吗。”

  

  宋纹轩瞧着萧沐晴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有些发白,又想到她也一天未进食,心中不由得软了下来:“罢了罢了,也不拿你寻乐子了。”说完,喊道:“拉稳点!别净朝坑坑洼洼的路走了!露儿,给你家公主拿点水和点心来。”

  

  不一会儿,露儿便拿着东西来了,她趴在窗边,将东西递进来,看见萧沐晴面色苍白,担心道:“姐,你没事吧?”

  

  萧沐晴缓了缓,忍着难受扯出了一个还算正常的笑容,柔声道:“没事的,不必担心。”露儿“唔”了一声,仍是担心地望了望萧沐晴才离开。

  

  萧沐晴转头,看见宋纹轩扇着扇子,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问道:“二殿下,怎么了?”

  

  宋纹轩笑着:“露儿怎么从婢女变成了你的妹妹了?”

  

  萧沐晴面色不改:“怎么了,二殿下有疑问?露儿从小便跟着我,怎么多年的情分,还不足以成为姐妹吗?”

  

  “你不是还有三个姐姐吗?”

  

  “但我没有妹妹啊,再说,露儿与我的姐妹情分可比那三个姐姐的多。”

  

  “你回了右相府怎么办?”

  

  “不是还有殿下你吗。”萧沐晴微微一笑。

  

  宋纹轩一脸无奈:“我就知你会找我来帮忙……你未何不吃呢?”说完,指了指萧沐晴身旁的水和几枚精致的鲜花饼。

  

  萧沐晴嘴角抽了抽:“我……待休息一下再吃。”

  

  宋纹轩又盯了萧沐晴几下,掀起帘子,望向窗外。

  

  此时已出了城,正行驶在通往庐京的路上。四周都是连绵的青山,绿色连绵不断,其中一条小河嵌于绿色之中,好似青衣上的一条白玉带,水声哗哗作响,奏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儿。

  萧沐晴问道:“还有多久?”

  

  宋纹轩没回头:“大概半个时辰吧。”

  

  萧沐晴又问:“为何不走官道?”

  

  宋纹轩转过头来:“你不是知道吗。”不走官道是因为若是走官道,萧沐晴定会被发现。

  

  萧沐晴未作回答,拿起一旁的鲜花饼轻轻咬了一口。这鲜花饼果真好吃,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还带着玫瑰的淡淡花香。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庐京的西城门。城门前站着几排士兵,检查着进入城内的商贩和百姓。萧沐晴笑道:“这庐京的防备可真严。”兵荒马乱的,哪个城不加强防备。宋纹轩从袖中拿出一张白色面纱,递给萧沐晴。萧沐晴微笑着拒绝:“二殿下不必了,我这个公主可无人知晓,想必皇上也未必晓得。”

  

  宋纹轩想想也是,将那白面纱又揣进了大红袖子里。

  

  马车缓缓朝城门驶去,几个身披利甲的士兵拦住,问:“车内何人?”马车夫担心萧沐晴未准备好,一时不知该不该回答,宋纹轩掀起帘子,目光冷冷地望着那个询问的士兵,那士兵愣了一下,连忙抱拳:“二殿下!”又忙放了马车进城。

  

  萧沐晴看了这一幕,好笑道:“看来风流的二殿下在承国威望不小。”宋纹轩听后,脸黑了一半。

  

  萧沐晴也不多说,看着窗外一片繁华。街道上一片喧闹,叫卖声不断,忽然,萧沐晴看见了一个人,心中一惊,那人也不经意间望了过来,俩人对视几秒,那人慌乱将目光移到别处,假装没看见,萧沐晴嘴角慢慢上扬。呵!终于又再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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