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说这几天简直烦躁到了极点。
在他把罐装可乐攥到变形时,薄片金属碰撞的声响不断,就连专心背书的向横都没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向横最近不顺?
他淡淡开口,记下页数,把化学书合上。
后者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去盯着变形的易拉罐出神。
林说没有。
林说的神色明显有些颓靡。缓缓起身,把扭曲了的罐子扔进垃圾桶去。
他也不清楚是怎么了。
林说对了。你还没回答我。
他在垃圾桶边站定,带着几丝审视意味,抬眸对上向横的视线。
前者的动作僵了一下,同一时间,几天前林说的问题又涌上脑海。
“宋幼时死了,你什么感觉?”
……
思绪飞速运转,无数圆滑世故的答案在快要脱口而出的一刻皆化作刺哽在喉头。
向横回答什么。
林说没说话,只是淡然对上他的视线。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
向横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好事。
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刻意避开了林说的视线。巧妙地将张皇失措隐匿在不惊波澜下,看不清神色。
向横挺难过的。
也许是他的语调太过平淡,后者听闻,颇具不耐地挑了挑眉。
向横已经跟他很久了。
这样一个城府深不可测的人,居然真的会动心。
也许是他把伤痛又藏到了他人不可窥视的地方,举手投足间的尽是与往常一般的不迫从容。
沉默半晌,林说慢慢把目光移向远处。
远处绵延的高楼与天空相接,碧蓝与楼顶亲吻在一起,渐渐向远处推移。
万家灯火还没有亮起。
林说向横,你知道的。
林说走到天台边缘,伸手触碰上了高达五米的铁丝网。缝隙中的远方被切割成不同形状,片片面面却都勾引着渴望自由的灵魂。
闻者怔了一下,缓缓抬眸,望向少年的背影。
林说我不想让这个地方再脏一次了。
林说校园暴力是犯罪。
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默默垂下头去,靠在铁网边,任视线落在地面上。
气氛霎时凝结,向横的喉头有些酸涩。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都曾是孩子。
我们都曾犯过错。
我们都有罪。
孰是孰非。
严浩翔真的不再休息几天了?
严浩翔把热牛奶放在安宁面前,拉开她身侧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丫头醒了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张口闭口都是回京银,虽说回去也无妨,但他总担心过去的事会再度发生。
安宁真的不用…哥你看我现在好好的!
她一脸无奈地看向严浩翔,这家伙已经问了同一个问题不下十次了。
眼见他唐僧属性又要上线,安宁赶快先他一步开口:
安宁我保证明天的休息时间绝对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语毕,见某人一脸吃瘪的样子,她没由来的一阵心情大好。
看来明天就可以回京银了。
倏地,宋幼时的灵魂没由来的开始不安,之前种种血腥不堪的记忆冲上脑海——身上的力气突然被抽离,她险些把牛奶杯摔在地上。
严浩翔快速扶住她,眉头紧蹙。
严浩翔怎么了?
安宁尴尬的笑笑,推开他的手。
安宁没事,突然愣了下神。
来自安宁本身的恨意吗?
江一姗…沈清肆…向横…
……
那么,明天见吧。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