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锦衣之下（二十六）

淳于敏坐了一会，兴奋劲过了，感觉有些无趣，示意让屏风后的乐师都下去了，很快有侍女端来酒壶杯盏，走前还点燃了香炉，一缕青烟盘旋而上。

温九小姐，想要奴婢把它灭了吗？

温九侧目望去，忽地出声说道。

淳于敏有什么问题吗？

淳于敏看了一眼，有些奇怪，随意的问道。

温九……这是催情香。

温九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却又急忙掩饰过去，温九站起身，去把那香炉小心地端了过来，放在两人面前的木案中间，笑容里微不可查的带着几分揶揄，表面上吞吞吐吐的说着。

淳于敏催情香？

淳于敏陡然怔愣，她望着面前这青烟幽幽的香炉，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

淳于敏为何会点这种香……

她问出口，就觉得不对劲，反应过来，脸有些红，毕竟这儿是妓院，燃点催情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旋即面色微变。

温九奴婢没闻错的话，此香就是沉木犀涎，乃是民间说的神仙香，里面麝香加得多了些，才有催情效果，除此之外是还有安定提神之效的珍贵上品香，并无危害，那奴婢要把它灭了吗？

温九察觉淳于敏语调都变了，看似有些慌张，急忙一边偷偷含笑看笑话，一边一脸恭敬，轻声为如受惊的兔子般惊慌的淳于敏科普道，淳于敏看不到的是，低着头的温九那满脸都是无奈又忍不住笑的表情。

淳于敏不用。

淳于敏听完，安静了一会，看着面前的香炉犹豫地说道。只因为这香挺好闻的，香确实是好香，她这对香味极敏感的人闻着都不觉得刺鼻，既然没什么害处便也不急着灭了。

淳于敏有些惊魂未定的掀开一旁的茶盏，拿起小碟子把那干花倒了进去。

温九小姐!

淳于敏？

淳于敏怔愣住。

温九小姐，这，这不是放在茶里的……

温九手上刚执起来的茶盏，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原地愣了会儿，勾着唇无奈地出声道。

淳于敏怎么了？这花有毒？？

淳于敏有些紧张地问道。

温九倒是无毒，只是这干花是人们品茶时的风雅做法，将花置于漆碟中执汤浇灌，绽放时加入香料，香味混在一处辛辣清甜，这花风干时未避尘土，不干净，是以不能喝。

温九差点没忍着笑出声，好在还记的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忙低头控制住，又急忙出声解释道。

淳于敏……翠花，你懂的真多。

有些惊魂未定的淳于敏知晓自己又出丑了，有些脸红，倒是温九的心提了起来，暗道自己失了分寸，竟露出了马脚，毕竟一个丫鬟怎会知道这么多。

温九奴婢、奴婢以前走投无路时，在这烟花之地里做过一段时间的侍女。

怕淳于敏怀疑，温九急忙补救道。

良久后，久未有动静，被戳穿了？

不应该啊。

温九抬眼想从长睫下觑看她的表情，却发现正好香炉飘扬的丝丝烟雾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看不见，又过了一会，温九偷偷看向淳于敏，却发现人早已醉倒，原来，刚刚为了掩饰尴尬，淳于敏竟顺手端起一旁的酒杯，那紫檀酒，名字听着文雅无害，喝进胃里，才知道烈酒雅名的道理，入口柔顺无害似清茶米酒，肚里却瞬间热烘烘起来，淳于敏此前又未曾饮过酒，一杯喝完，顿时醉倒晕睡过去。

温九小姐……？

温九轻轻唤了几声，未得到回应，倒也是不急，神色自然，眸色昏暗不明，看不出一丝情绪，看着淳于敏的睡颜，轻轻笑了出声。

执起酒壶，拿过淳于敏手边的酒杯，眼眸闪了闪，倒也不嫌弃，边斟酒边笑，时间慢慢的流逝，喝了好几杯之后，温九依旧眸如星辰，不见半分醉意，几杯喝完依旧没有反应，毕竟当初路都走不稳时，就偷喝过师傅林菱酿的药酒的她，说声海量是丝毫不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