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这夷陵老祖魏无羡哪,可是咱们云梦江氏的大弟子!他不仅生的俊美,还多次为咱们云梦除崇,当真是少年英雄啊!”
“好是好,可惜娶妻太早。你说那样的人怎么就娶了一个家仆之女呢?”
“就是!”
我坐在茶楼里,悠闲自在地听书,听人说到此处,才忽然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家仆之女,可不就是我嘛?
当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我暗暗叹了口气,只当做什么都不曾听见,对面却突然多了个人,金边袍子,绣着金星雪浪。
金光瑶。
“想不到,金兄也有如此情趣?”
他眯了眯眼,又是招牌假笑,“绵绵不也是有闲情逸致吗?阿,不,应当是叫你魏夫人了。怎么?难道真如坊间所说,魏公子桃花众多,惹得你不高兴了?”
“哪里?传闻,大多不可信的。”
云萍城是云梦的附属之地,而我之所以会来到此地,无非是因为-我怀孕了。
这个孩子来的突然,我又不想见到魏无羡,所以才躲到此处。怎么到他口中,倒像是挑拨离间?
“是吗?我倒想请绵绵做客呢。”
他依旧是笑着,说的话,却叫我毛骨悚然。
我摸了摸小腹,还是拒绝了,“不了,我出来也有些时日了,夫君该担心了。”
说着,我拿起佩剑准备离去,只是还没站起来,便觉得头昏脑涨,眼前一黑。
“绵绵,你该不会忘了吧?云萍可是我的地盘呢……”
“金光瑶!”
再醒过来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倚着柱子慢慢站起来,远远便看见金光瑶带着苏涉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蓝氏家主蓝曦臣。
“泽芜君!金光瑶,你做了什么?”
我抬起手,却发现半点灵力都提不起来。
“绵绵啊,你莫着急,好戏啊,还没开始呢!”
好戏?什么好戏?
我正疑惑间,一黑一白抬脚便打了进来。
魏无羡,蓝忘机。
金光瑶一声大笑,忽地命令苏涉将我推了过来,铁丝冰冷就这样贴上了我的脖颈处。
“绵绵!”
“兄长!”
他笑得狰狞,又是威胁道,“魏公子,含光君,别着急啊,好戏还没开始呢!”
“金光瑶,你还不快放开绵绵!我饶你不死!”
“呵!你饶我不死?魏无羡,你我都清楚,现在谁才是投鼠忌器!毕竟,这可是绵绵啊!”
他手一动,我脖子便见了血,不由得微微后仰。
“金光瑶!你别伤她!我愿意放下佩剑!”
“魏婴!”
他竟然放弃佩剑吗?
我心中触动,不由得看向了魏无羡,只见他红了眼眶,满是乞求。
金光瑶并不满意,又将铁丝拉紧了,“那怎么行?夷陵老祖法力无边,不,锁住灵脉,我又如何放心呢?”
锁住灵脉?这怎么行?
我一动,努力挣扎道,“魏无羡,你别听他的!锁住灵脉,我们就都完了!”
“金光瑶!你休想!他才不会为了我如此做的!”
“是吗?”
金光瑶嘲笑道,“绵绵,你还是不懂!”
你还是不懂!难道他也?
我诧异地去看他,却听见他又道,“前生你不懂,如今你还是不懂啊,绵绵,他如此爱你,怎么舍得放弃你?前世,魏无羡是不忍让你一同背负骂名,一同走那独木桥,所以他才会借着小师妹的名义逼你离去!金子轩明白,温情明白,我们所有人都明白,唯独是你,不懂他的心思啊!我说的对不对啊,魏兄?”
魏无羡应声而笑,挑着眉毛又道,“仙督大人果然聪明,只是可惜啊,聪明人都不长命啊!”
“少说废话!封还是不封?”
“我封,我封还不行吗?”
“魏无羡!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一时语塞,竟然不知如何讲述内心的复杂,原来,竟是我错怪他了吗?
“绵绵,我的好绵绵,你可千万别哭啊,我……”
“魏无羡!你还真是善良啊!”我气急了,只觉得胎气不稳,疼的满面是汗。
“绵绵,绵绵,你怎么了?”
金光瑶松了铁丝,又是恭喜道,“还未恭喜魏兄呢,你要当爹了。”
“我要当爹了!我……”魏无羡一下子欣喜起来,却又踌躇起来,“绵绵,你是不是不想要他?要是……”
“闭嘴!”
我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见此,金光瑶又是好笑,“魏兄还是看清时事再说其他吧,含光君,您难道还要我请吗?”
蓝湛干脆利落地封了灵脉,连个阻止的机会都不给我,叫我好生郁闷。
就这样,我们一群人忽然成了困兽,任人宰割。
这一世,聂明玦之死是因为聂氏刀法所致,与金光瑶无关,这也是我之前为何放松警惕的原因。
看着这慈祥和蔼的观音像,我忽然意识到,他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们,而是那个他曾经期待的人。
泽芜君。
(后记)
夷陵老祖魏无羡,年少时天资卓越,乃云梦江氏大弟子,娶妻兰陵金氏绵绵,育有一女。
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
隔着漫长的三生,我爱的人和我的小绵绵终于都回到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