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门里面出来一个官差,对着围观的人群驱逐:“快些散开,休的多言。”
阿冉拿出一个腰牌递给了那个官差,温宁看见那上面镶嵌着清河聂氏家族徽章兽头纹。
那中年官差看见这个腰牌,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恭敬中隐藏着一丝不屑。
这也难怪,这一带原本属于清河聂氏庇护的地盘,可是,自打“一问三不知”的聂怀桑成为家主以来,自己家族中的事情就够他焦头烂额了,因此对于清河聂氏庇护地方的职责,便有些疏忽了,所以,官差们办案时得不到仙门的协助和庇护,自然有些不屑。
机灵的聂冉大概很明白这里面的缘故,对那官差的神情并不以为意,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听闻此地发生了灭门惨案,我们特地前来查探。”
“原来是仙门来的援手,快,快,里面请,快请!”那官差见风使舵的速度倒也快,连忙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请了进去。
院子里,十几个嘴巴和鼻子上蒙着白布的官差,已经将尸体逐一归拢来,并且盖上了白布和芦席,
那中年官差似乎是领头的,他边走边给两人介绍这案子的情况:
“死的这一户姓白,这白家乃是朝中一位要员的亲戚,谁料一夜之间竟会遭此横祸,一家三十八口啊,最小的才三岁……”
“可查出是何人所为?”阿冉一边查看院子里的情形,一边问道。
“这……这,这却该从何查起?”那官差有些为难地说。
阿冉虽是仙门之人,却只有协助庇护地方的职责,并不是这些官差的上司,自然不会认真追究,他也知道单凭这些人,这么短的时间大概不可能查出什么名目,他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地问问罢了,看看验尸的仵作,遂又问道:
“那可有查出,死因是什么?”
“这……”那官差似有些为难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
“两位小仙君这边请。”
温宁和阿冉跟着那官差走到一处无人的走廊上,官差道:“仙君有所不知,这些人的死状,实在恐怖,不像人为。”
“哦?”阿冉望着那官差,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上面怕走漏风声,会引起恐慌,所以消息一直封锁着。”
阿冉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没说话。
那官差继续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下官自从接手清河县这捕头职务以来,每个月都会接到一起这样死状的案子。”
“什么?每月一起?为何没有上报?”阿冉讶异地问,“这事有多久了?”
“从第一起案子发生,到现在,差不多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
听见这个敏感的时间,温宁的 “咯噔”了一下。
“十三年前,我的上一任,也是我的师傅,便遇到这样棘手的案子,他才刚刚查到一丝线索,竟死在那怪物手里了。”官差继续说道。
“怪物?”阿冉略略有些惊异问道。
“嗯,嗯……不过,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似乎没有再出现,因此衙门便没有继续追查了,谁料,三年前,这样离奇死亡的事又开始出现了。”那官差有些心有余悸地说。
“小仙君见谅,我们区区一介捕快,不过拿些微薄的俸禄,拖家带口的人,哪里敢跟那些东西去碰呢?”
阿冉默然颔首无语。
俩人知道再问那官差,也不会知道更多有用的消息,便请他自便,自己去查找。
阿冉拿出一方锦帕,掩住口鼻,揭开一张尸体上的白布,
温宁顺着他掀开的地方望过去,看见那诡异的样子,不由倒吸了一口气,阿冉白皙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漆黑的尸体,干瘪的就像地底下埋了三千年的木乃伊一样。
面颊上没有半点血肉,一层黝黑干硬的表皮,包裹在嶙峋枯瘦的头骨上,只余下两个空荡荡黑窟窿的眼睛,突兀地挂在脸上,白森森的牙齿,尖锐地凸起,狰狞怪异的像是野兽恐怖的獠牙。
若不是事先已经知道这些人死了不过七八天,温宁几乎会以为是前世里看见了金字塔出土的木乃伊干尸。
阿冉又揭开一具,依然是狰狞恐怖的干尸模样,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恶臭。
两人告辞,离开白家,去了章小姐家,那去世的章氏一家,早被族中的人入殓安葬了。
根据打听来的消息说,那些人的死状跟镇上那三十多口人是一样的,
他们找到了那主办冥婚的阴阳先生,了解了一些情况。
根据那阴阳先生提供的线索分析,
镇上那三十八口人,和章家全家灭门,应该是那两个亡魂复仇所为,可是,在此之前,很多地方都出现过这样的死状,
那些事情,显然不是那两个亡魂所为。
因为这两个亡魂在报完仇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这样的凶恶的厉鬼是不会无端消失的,阿冉和温宁分析那两个亡魂定是被什么东西吞噬或者消灭了,而,此地的精怪,只有那莳花女。
因此,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成精多年的花妖。
温宁知道,在魏婴去世的那十六年里,逢乱必出的蓝忘机,曾经处理过莳花女的事情,既然这花妖曾经作祟害人,蓝忘机当年为何没有收了她呢?或者直接将她镇压绞杀了呢
温宁的心里揣着这个疑问,看来,一切都只能等到将莳花女擒拿住,问个清楚了。
那莳花女很是狡猾,除了魏婴,这世间并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或者说见过她真实面貌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们没有一丝线索,不过既然她不能离开莳花园太远,俩人便守在莳花园那荒芜的院子里,守株待兔。
温宁可以不吃不睡,阿冉却是凡人之躯,不能不眠不休地蹲守,再者,他身上的活人气息,很容易被那些精怪和鬼魂察觉。
因此,温宁让他去镇上客栈休息,自己潜伏在莳花园附近,一旦发现莳花女的行迹,立即给他发讯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数日后的月圆之夜,在莳花园外面大树上潜伏了七天七夜的温宁,终于在深夜时分,发现了异常。
明亮的月光下,只见花园里一株不起眼的花株, 周身发出一阵混蒙蒙的绿光。
稍顷,一个穿着嫩绿色上衣、鹅黄长裙的女子,缓缓地从那花株中现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