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没有意识到蓝箬对自己的有了细微的变化,他甚至还在庆幸,蓝姑娘没有因为昨天的插曲而疏远自己。
尽管这可能是因为她顾忌着她的船队,和他那个身为广州提督的父亲。
而蓝箬却在心里琢磨着要如何跟苏灿好好聊一聊。
昨天晚上蓝箬想了很久,她大概理清了自己对苏灿的想法。
苏灿这个人无疑是很有意思的,赤子心性,有种成年人的天真。
只要不是一开始就对他心存厌恶,其实喜欢上他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蓝箬也不例外,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点喜欢变了质,有了朋友之外的情愫。
犹豫不决不是蓝箬的风格,既然理清了自己想法,那就要做出决定远离还是接受。
最后蓝箬选择了后者,她试想了一下如果以后身边都没有了一个会不在乎形象来逗她开心,每天都乐呵呵的、好像什么事都不值得他伤心的苏灿,那她的生活该多无聊?
而且这段时间的陪伴,也不光是苏灿对蓝箬产生了眷恋。
*
苏灿和蓝箬坐在饭桌前,面对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苏灿非但没有胃口,反而那被清粥压下去的恶心感又翻涌上来。
苏灿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在蓝姑娘面前失礼,但是这事情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蓝箬邀请苏灿一起动筷之后,苏灿挟起一筷子绿油油,看上去很新鲜很开胃的小油菜,刚送到嘴边便再也无法抑制地跑出门,到庭院中吐了起来。
苏灿一边吐着,一边感觉眼前黑乎乎的,一是因为他本来就很难受,头疼又呕吐,不出问题才怪。
二来,在蓝箬面前可谓是丢尽脸面的苏灿,想要抹脖子上吊的心都有了,又怎么会不眼前一黑呢?
而且最让苏灿受不了的是,他这一吐,蓝姑娘追问起来,他昨天买醉的事就瞒不住了。
这会不会让蓝姑娘对他的印象更加不好?
苏灿晕乎乎的想的,一时竟有些不敢抬头。
蓝箬却不知道苏灿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紧随着苏灿出了屋门,来到苏灿身边,并无任何嫌恶之色,边帮苏灿拍着背,边问:“阿灿,还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苏灿无力地摆摆手,又过了一会儿总算是抬起了头,“我没事,吐出来好多了。”
“刚才还教训我呢!你这不也不会照顾自己吗?”蓝箬嗔怪地看了苏灿一眼,“下人已经去请大夫了,你漱漱口休息一下,人马上就来。”
“不用麻烦,我真的没事儿!”苏灿一听大夫要来,马上就慌了,他还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呢!这要是请来了大夫,他还怎么胡说八道?
蓝箬不赞同地说:“你头一次这么难受,说不定就是吃到什么不适应的东西了,让大夫瞧瞧我也好放心。”
“阿灿,听话!”
还想说什么的苏灿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就噤声了。
原本有点苍白的脸上飞上一抹淡淡的红晕,苏灿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想: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蓝姑娘真的好像在训自己不听话的夫婿啊!
*
在苏灿想入非非的时候,大夫被下人带着走了进来。
而蓝箬眼底的担忧也终结于大夫说出自己的诊断之后——
“这位公子就是喝了太多的酒,宿醉而已,也不用吃药,好好休息一场便可。”
蓝箬瞥了眼后知后觉开始忐忑的苏灿,心中微叹,对大夫道:“劳烦您跑这一趟,我让人送您出去。”
大夫笑呵呵地:“老夫分内之事罢了。”
下人和大夫离去之后,蓝箬也没有对苏灿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是说:“阿灿,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
苏灿呐呐应着,竟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蓝箬见状,更加肯定自己猜测,苏灿是因为昨天的事才买醉的。
轻叹了口气,蓝箬也没有跟苏灿兜圈子的心思,她走至苏灿身边,微微俯身与坐着的他对视,“否则,你酗酒把身体搞坏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苏灿傻了,“啊?”
蓝箬眼底仿佛落入了天上的星辰,亮晶晶的满是笑意:“我说,如果你不能陪我白头到来,我就不要你了!”
苏灿呆呆地望着蓝箬,嘴巴不受控制的微张,傻兮兮的看着像是个好欺负的呆头鹅。
半晌,苏灿才堪堪反应过来,蓝箬的意思,惊喜又无措地喃喃:“蓝姑娘……”
“还叫我蓝姑娘?”蓝箬眼底笑意更深,直起身子虚点了点他的眉心,“呆子!”
可算是反应过来的苏灿笑得灿烂,“是呆子!只喜欢箬箬的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