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二

那人的尖叫声愈发得大。

啧，吵死了。

“沉央，你是要造反吗？！”

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为首的是孤斗星门的长老霍金司。

呵，终于还是去搬救兵了。

我转过身，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两个人趁着这空挡马上把刚刚那个族子架走了。

估计他们还觉得自己来得特别及时吧，要是我想下死手，他早就没气了。

“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霍金司清了清口，似乎有些惊异于我平淡的表情，但还是表现出长老威严的气势，只可惜这招对我没用。

“替你教训没用规矩的族子罢了。”我耸了耸肩，收起了寒刃。倒不是我怕他，只是不想再出争执，弄得我更加烦躁而已。

霍金司怒视着我，“龙武族有龙武族的规矩，我门内的族子我会管教，还轮不到你！”

我有些好笑，双手抱胸地看着他，“如果傲慢无礼，出口成脏是贵星门的品质，那我无话可说。”

“你！”他显然被激怒了，“沉央，注意你的措辞，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规矩？”我嗤笑一声，“你们龙武族从未把我当成过族子，我又有什么遵守你们规矩的必要?”

围观的族子越来越多。

“沉央，你别给脸不要脸！没有龙武族，你还能活到现在？”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质问，我闭上眼，过往被孤立，被嘲讽，被冷眼相待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我知道这句话同样也是霍金司想问的，只不过他身为长老，对一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孩子说出这话，显得太过掉价了。

“我知道你不满我们这些年对你的态度和当年对你父母的态度，但这不是你对族内弟子大打出手的理由！”

可笑，说的话倒是好听，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想改变。得亏我从来就没有想要过依靠他们。

事实上，我从来就不在乎他们对我的看法，所以有什么所谓的呢？

霍金司见我半天没开口，还以为我被说得愧疚难当，“你若知晓自己的错误，今天这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错误？”我险些笑出声来，霍金司疑惑地看着我，只是我后面的话并不让他满意，“我错哪了？”

先前为了不让他们把对我的恶意转移到竹笙身上，我忍下了所有不堪的骂声，恶意，可现在他们似乎已经忘了我还有一个妹妹的事实，这也正常，没有人会想要了解我的事。

既然他们这么自我感觉良好，那我也不必忍耐了，不展露尖锐的利刺，他们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

“说出来的话是那么冠冕堂堂，你们永远都是这样，把自己凌驾于道德的制高点，随意地宣判别人的正邪。你们又何曾反省过自己的问题？”我丝毫不给霍金司留面子，他大概也不稀罕吧。

“我们的问题？”

“所以说你们的自我感觉是多么得良好，”我毫不掩饰话中的讥讽之意，“我从小到大一直安分守己，从不主动惹是生非，那些谩骂，侮辱，冷眼我都一一忍了下来，可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是异族之间所诞下的孩子吗？或者是我体内与生俱来的暗属性力量？可我明明没有主动伤害过一个人。”

霍金司的表情慢慢由刚开始的愤怒转变为错愕，“就因为你受到了一些不公的对待，所以便对我们心怀仇恨吗？”

“就因为”“一点”，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仿佛根本不值一提。

“那就换一个话题。”

反正他们对我根本毫不在意，我才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您能否回答我，月空星流门的族子，尤其是女族子，为何多年来一直遭受如此多的恶意和不公平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