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舞法载体

安分地呆在宅邸书房中批阅文件的红发男子抬起头，目光温柔地看向桌面上隐隐有流光在其中闪烁的冰蓝色蝴蝶装饰。

　　“怎么了？这么开心？”混徒大人放下手中的文件，调笑一般用指尖的玫瑰一下一下地点着剔透的装饰品。

　　——现在身体怎么样？

　　一脸平静的少女眨了下眼，将内心的轻快隐蔽地传达给自家恋人。

　　被自家丫头用另一个问题堵了回来的基拉度挑高半边眉头，却还是轻笑一声顺了对方的意。

　　“托幻刃大人的福，本爵士现在是真的能跑能跳了~”身体恢复后一肚子坏水也翻腾起来了的混徒大人刻意凑近了雕塑，将清亮的声线压出低沉又富含暧昧的磁性、并着吐息尽数传递到对话的另一端。

　　被撩拨了个彻底的女孩神色如常地眨了一下眼，晃了晃头发挡住发烫的耳尖，十分刻意地发出不解风情的声音。

　　——也能用混舞法了？

　　“怎么？你允许我今天来接你了？”对自家丫头了解彻底的混徒大人只是唇边带笑着靠上椅背，再次纵容了对方生硬万分的话题转移。

　　——芙洛缇导师想要约我们今晚见面。你的身体恢复程度已经能承受传输舞法的话，我也不用让莎莱来回跑了。

　　“合着我就是个苦力？”基拉度闻言好笑地看了雕塑一眼，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少女朝着他无辜眨眼的模样，“放心，我已经没事了。告诉芙洛缇和里斯，今晚七点，我会在器材室等他们。”

　　对面的确又眨了下眼的少女也不意外他提起里斯，反而因为他选定的时间发散了一下思路。

　　——唔……那你三点半回家一次？

　　“怎么？”基拉度挑了挑眉。

　　——冷冻库的炸猪排，等我们回来刚好差不多解冻。你不要的话我们也可以直接吃馄饨，更省事。

　　对面久久没有回应。

　　夜澜扬眉，在计时的火焰归零时散去指尖的光点，一边悠悠然着朝对面“唔”了一声。

　　——看来是不要了。原来想补上前天的庆功宴的，那就算——

　　“会回去的！”愣神了半天终于抢在女孩把“算了”两个字说完前应下的混徒大人长舒了一口气，又像是在斟酌语句一般慢吞吞地吐出一句疑问，“我记得同样是前天，有个人说未来三个月我都不会再见到炸猪排了？”

　　短暂的恢复时间结束，夜澜再次凝出光点，虚下眉眼幽幽地说着：

　　——是啊，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好好的庆功宴不仅没办成、还变成了一个惩罚呢？一声不响就抛下我、自己回了宅邸的冷血爵士大人？

　　对面的男人再次沉默下来，过了良久才宛若无事发生一般平静问道：“任尔心的状况如何？”

　　——基础一塌糊涂的跳级者。能够使用舞法，却连舞法力的基础停滞都做不到。不过问题不大，一周的时间、我会教会他如何容纳舞法力。

　　基拉度又轻笑了一声，伸手点了点蝴蝶雕塑的翅膀顶端：“澜，辛苦了~”

　　夜澜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与眉眼。

　　——对了，基拉度。

　　“嗯？”

　　——你回来的时候，再带一片凝霜草的叶片吧。

　　“我知道了。”

　　——那就放学再联系，我先去通知芙洛缇导师。

　　少女话音刚落、舞法链接边悄然断开，基拉度面前的雕像也随之恢复原状。连句回应都没来得及说的混徒大人眯起双眼，语气含笑、却又带着两分的咬牙切齿：

　　“死丫头！”

　　……

　　远在学校的夜澜自然对自家恋人的“埋怨”一无所知，她只是放出一只透明冰蝶、控制着它飞向教师办公室，随后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面前的少年身上，一边观察对方的状态、一边在脑海中拟定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十轮训练结束，任尔心失去了全部的气力，而她也初步制定好了训练列表。从头至尾都在一心多用的少女施施然地将凳子拖到差点坐到地上的少年身边，自己则靠在栏杆上偏头看他用颤抖的手死死压住自己的太阳穴。

　　“还有精力继续听下去吗？”夜澜语气平淡地问着，“虽然接下来我负责讲述的部分会比较多，但如果你的脑子不能跟着一起转的话，我继续说下去也没意义。”

　　“……你继续就行，不用管我。”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却依旧跌到椅子上的倔强少年用手撑着自己发胀的额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地板。

　　夜澜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那么，先提一个最基础不过的常识。舞法的使用，是依靠舞蹈催动舞法力、将其具象化并达成某种特定效果的过程。”

　　一句话落，任尔心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压在手掌下的视线和夜澜对视一轮。

　　从中读出了类似于“你在说什么废话”一般的无声谴责，腹黑的少女微微一笑：“别急，这只是一个引子而已。而且，容我提醒一句，任尔心同学。你所认为的这句废话可是整个舞音世界的基石，甚至三族中能彻底实现这句话的人也不在多数。”

　　“怎样的舞蹈会催生出怎样的舞法力，你真的了解吗？若以不同的心境跳出相同的舞蹈，舞法力的属性又会有怎样的变化，你清楚吗？如果具象化只是考验使用者对舞法力的控制，那舞法的不同效果又是如何实现的，你又知道多少？”

　　“光是听到这些问题就满脸写着茫然的你，又凭什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呢？”

　　对面的少年目光沉了下去，夜澜却熟视无睹。自顾自走到教室中央，少女抬起左手、让他看清自己手腕上小巧的黑白蝴蝶：“前面的两个问题，是基拉度应当教会你的部分。我接下来要说的，则是创造舞法的步骤。”

　　“圣混天三族的舞法抛去属性差异，能够在最大范围内分为两类，由使用者自创的‘唯一型舞法’，和所有人都能够使用的‘通用型舞法’。‘通用型舞法’最普通的例子就是手舞法，依靠舞法器和简单的手部动作、仅仅花费少量舞法力便可成型。”

　　“目前的通用型舞法已经基本囊括了所有可能的使用范围，我想你大概也没有自创通用型舞法的闲心。所以，这次的重点在于‘唯一型舞法’。”

　　“唯一型舞法基本都用作战斗，是使用者力量、战斗风格、心智最完全的体现。基本来说，唯一型舞法没有教授给他人的可能，除非对方已经完全地认同你、甚至能够将你视为半身。而唯一型舞法，对使用者最直观的体现则在于外观。”

　　“唯一型舞法通常以最符合使用者形象、舞法属性的物质作为载体。”少女手腕上翻，冰蓝的舞法力大团大团地浮现、凝聚成不同的冰制雕塑：“我的舞法载体是冰，基拉度是玫瑰，小善是月，美瑰是星，真真是太阳——”

　　“——那么，你呢？任尔心？”

　　“最能代表你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