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看你表现

基拉度和夜澜一直都是心有灵犀的，或者说，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不是用“心有灵犀”这个词能形容的了。只消一个眼神，他们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甚至这个想法是如何而来的、他们又会因为这个想法付诸怎样的行动，他们都能够知晓。

“基拉度”和“夜澜”从初识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一切行为对彼此都没有任何保密性。目的彼此都心知肚明，端看你是否愿意跟着走下去。

无论当初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顺从对方，于是他们越走越近。

最终站到了一起，相互支撑。

于此同时，这种顺从造成了两人之间绝对的透明和绝对的信赖，同时也造成了两个人一个默认一般的认知——基拉度和夜澜之间不存在秘密，也不应该存在任何秘密。

隐瞒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他们中有一方不再完全信赖对方。

这种近乎“背叛”的态度,才是基拉度真正恼火的原因。

夜澜再次理解了他的思路，目光却没有多大的起伏。她仅仅是又一次地阐述了事实：“一开始还在犹豫，但在‘说’和‘不说’之间，我比较倾向后者。”

在基拉度眸中燃起怒火之前，她不紧不慢着补上了后半句话：“在见过导师后，我决定说出来，然后就像你刚刚问的那样。”

夜澜朝一脸阴翳的男人露出一个明亮的笑：“我的确没来得及说。”

基拉度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自制力强压下想给对面仍在恶作剧的女孩一个爆栗的念头。没拿玫瑰的手掐上了太阳穴，瞑神一般闭上了眼。

至少，夜澜的这一句解释，能够平复一些他的怒火了。

一口浊气吐出，基拉度的语气因为克制而显得有些僵硬：“还有什么事，都一起说了吧。”

对面的夜澜思索着“唔”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像是掩饰尴尬一般挺直了腰板，难得地心虚起来：“还有两件事没告诉你来着……”

基拉度嘴角一抽，掐着太阳穴的手上几乎要暴起青筋，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吐出一个字：

“说。”

单这一个字，就透露出深深的无力。

夜澜飞快地眨着眼，试图给他打记预防针。毕竟自家大狐狸今天似乎受的刺激有点大。

“里面一件事是今天刚决定的——”女孩刚刚说了一半，剩下的话都被基拉度一个眼神扫了回去。

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将从赛拉那儿刚刚拿到的面具拿了出来，顺便用最精简的语句将她和赛拉的对话，以及两年前发现的、关于她体内舞法力的信息全都总结一遍。

等消化完这些信息，基拉度有些绝望的发现，他的愤怒已经奇妙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具象到他身上的无力。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他问，语气淡然得没有丝毫起伏。

同样发现他微妙变化的夜澜眼神飘忽了一下，正襟危坐着小声道：“一开始是想说的，但是没找到机会，后来事情太多就……”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吐出两个完全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字，“忘了。”

忘了。

基拉度用力紧闭双眼，深吐一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死丫头对自己的事完全不上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光是和她算这些账他都能被她气死。

于是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探寻夜澜失控的原因上。

然后，多方信息整合后，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让他僵住了身子。

基拉度猛地甩下仍旧搭在额头上的手，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夜澜。他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喉咙紧得厉害。

“澜……”最终他还是设法出了声，艰难地喊出来女孩的名字，“别告诉我——”

剩下的话他却怎么都说不出了。

夜澜难得在基拉度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立刻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于是她开了口，用平淡的语调安抚他：“混舞力一开始就存在在我体内，只是一直被封印着。但就算被封印了它也能直接影响我的舞法特性。它的影响随着我整体舞法力的增长也在不断变大，封印的不断松动是能够断定的。更别说因为这次三天女的手舞器升级导师将我的力量又释放了近四成。”

“所以，基拉度。这和你教我的混爵舞法没有任、何、关、系。”近乎斩钉截铁地说出最后四个字，对面的人却依旧面色铁青。

“但沿着时间线分析，只有可能是我教你的混舞法激活了原本沉寂的混舞力。再不济，它也一定起到了加速混舞法影响你的作用。”

夜澜沉默下来，在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推测的情况下，任何说法都只能是主观臆断。她反驳不了基拉度，同时也证明不了自己是正确的。

主观臆断，对他们来说都是空话。

思来想去，夜澜最终抿了抿唇，冷淡着反问：“就算是混舞法导致的这一切，又怎样呢？”

基拉度抬眼看她，她却不为所动：“追根溯源，是现在我们能做的事里，最没有意义的一项。比起探究我失控的原因，我更在意的是如何去克制它，或者如何在不克制的情况下让它造成的影响最小化。”

“所以，基拉度。”夜澜轻唤着男人的名字，起身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在沙发上与他额头相贴。

呼吸交融间，她轻声呢喃：“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一切是你的责任，那就帮我。”

“帮我解决这一切。”

“现在有的，将来会出现的，一切的一切。”

基拉度闻言，定了定神后带着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轻笑了起来，伸手搂住了她：“遵命，我的女孩。”

终于完成了给自家大狐狸顺毛的浩大任务，夜澜在他的笑声中放松了下来，高昂着头挑眉调笑他：“终于没事了？”

基拉度同样挑着眉睨她，没有说话，眉眼恢复了往日的柔和。

夜澜突然朝他歪了歪脑袋，倒在他怀里伸手勾着他的领结轻扯了几下：“基拉度。”

“嗯？”

“我很不喜欢这样。”

夜澜轻声道，却是言意不详。

基拉度却眯了眯眼，把小丫头拉到跟前在她唇上惩罚性地轻咬，假装凶狠着道：“还不是你自找的。”

“我是怕你多想。”

夜澜一脸的严肃，然后被他挑着眉反问回来。

“确定不是怕影响到你对我的安抚效果？”

夜澜闻言一扬眉，又咬了回去，模样比基拉度还凶狠了两分：“知道你还朝我发火。”

被咬了的男人反而愉快地笑了起来，怎么都停不住似的。夜澜也由着他意义不明地傻乐。

过了好久他才停下，轻声道：“不会了。”

把她当成出气筒这种事，再也不会了。

夜澜微笑着应下，思考了一会儿向他郑重道：“我也不会了。”

基拉度却没像她一样应下，而是颇为挑剔地上下打量她的一脸认真，然后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尖。

看着女孩意义不明地眨眼，最终张开了嘴换气，他才轻飘飘着吐出几个字。

“看你表现。”

##夜澜：在大狐狸彻底炸掉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今天的第二更，食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