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瓶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

所以，那个自称季彬的男子，并不是什么修为高深的仙家名士，不过是凭借着一只鬼魅获得了易容的本事，再凭此邪术为祸四方。

看他的所作所为，大有不顾一切颠覆时局，灭了聂氏蓝氏金氏江氏取而代之的意味。

可笑，他以为他是谁，难道仙门四大家族都是吃素的吗？

不过此人仅凭一人之力，可以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实在是让人吃惊。

魏无羡忽然想起他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孩子，阿泠。

那是谁，又和季彬有什么关系？

根据魏无羡的观察，那个阿泠似乎是季彬的随侍，可是季彬待他很是亲厚，如师如父，和寻常的随侍很不一样。

魏无羡很确定，那个孩子身上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然他也没有立刻认出来季彬身上的那只玉藻，但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看着他白中泛青的肤色，紫青色的薄唇，还有眼下深深的乌青，他就当即断定了此人绝非常人。

但是，这一只玉藻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超出了魏无羡的认知。

凶尸，是可以有灵识的。这一点魏无羡很早就确定了，之后的温宁和宋岚更是这个观点的铁证。

可是他们所拥有的都是生前的灵识，所以死后脾性神志与活着的时候一般无二。

然而季彬身上体现的，却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残忍，已经超出了常人可以理解的范围。

而且此人对人心的揣摩把握也是世所罕见的，他先去寻找了这世间唯一可以知晓人心的灵物――凤凰桐心，在她那里得到了世家宗主或者名士的软肋，然后就开始了不择手段，甚至毫无人性可言的行动。

如果说之前魏无羡还在怀疑，为什么一个人会残忍到这种程度，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了解了。

恐怕，这只玉藻已经凭着寄生在一个又一个凡人身上，挨过了千年大劫。现在它自诩人间已无敌手，所以开始肆意侵袭。

它究竟想要得到什么，魏无羡暂时还猜不出来，不过毋庸置疑的是，它会将仙门百家清洗一空，在血雨腥风里建立唯命是从的傀儡仙门。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棘手了。

魏无羡至今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年那只屠戮玄武是何等厉害，虽然最终被他与蓝忘机合力斩杀，他们也实打实地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屠戮玄武的利齿还在蓝湛的右腿上留下了一弯棕色伤疤。

正想着，蓝曦臣忽然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怀桑和金凌。江宗主，季彬可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江澄皱眉：“此人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不过怀桑手下的管事倒是提供了一条线索。他们在怀桑的书房发现了一只碎花瓶，像是他被抓走时不小心打碎的。可是那花瓶碎得有些古怪。”

蓝忘机沉声问道：“何处古怪？”

“清河所用摆件器具多以青花为主，打碎的那一件却是彩绘描金的，制式华丽繁复，不像是清河的东西。倒像是，兰陵金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