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乱绪

夜风将天空的云朵吹散，整个漆黑的天幕异常干净，漫天的星辰朝地面倾泻着冰冷的寒光。

火刑架上，青坊主被绑在顶端。

楚唐绫缓缓出现在他的面前，发丝在风中微微浮动着，她睁开眼睛。

看了看四周，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在她面前，青坊主低着头不发一言，长长的雪发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

“罪僧青坊主私养恶鬼已久，还带其于集市引起骚乱，现处以火刑惩罚！”

村民们都手举着火把，在看起来像是村长的人说完之后便点燃了其下堆积的柴堆。

他们看不见她，但她却能感受到下方的热气一点一点窜向空中，使周围的火光幻化成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动了动身子，她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看起来她可以自由行动，但由于没有实体所以她无法阻止任何事情。

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在第三视角看别人过去的记忆一样。

抬起头，楚唐绫打量着青坊主。

尽管火焰灼热的温度已经迅速地蔓延了上去，青坊主看起来也丝毫不在意，他只透过发隙最后看了山下的方向一眼，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他能平安就好。

楚唐绫听到了他的心声，不由得有些好奇他说的他是谁。

“和尚!!!”

周围变得安静下去，宛如空间离他遥远了起来。好像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下一瞬，青坊主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和尚!……”

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近在耳边，还带了些许的哽咽。

……阿夜？

对不起啊，我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有液体的触感滴落在脸上，是哭了吗？

别哭了，我要走了，你还……这么让人放心不下……

自青坊主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臭和尚，你不准走！我都还没有允许，你怎么可以走！怎么可以……”

夜叉抱着青坊主冰冷下去的身体声音凄厉，平日里妖冶的眉眼也在这一刻变得黯淡无光，如同一面日落下的湖泊，盈满了昏暗的悲伤。

而在他周围，村民们的尸体散落开来，面上一色都是害怕与惊恐糅杂的神情。

鲜血染红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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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落在蓊郁茂密的枝叶缝隙间，交织出细碎的白光。

　　“晴明大人……”

　　……

　　“晴明大人！”

　　“小白？”

　　晴明缓缓睁开了双眼，有些疑惑地看着白藏主，随即自颈后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微微蹙了蹙眉。坐起身，目光扫过四周，他淡声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昨晚……”白藏主的目光葛地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解释，事实上他自己也是一团乱麻。

　　那确实是晴明大人，但昨晚的那副样子，简直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是黑晴明出现了？”

　　见白藏主良久未说出下一句，阴阳师轻描淡写地接了下去。

　　白藏主有些震惊地抬起头，晴明正看着他。他依旧看不懂那双眼中包含的情绪，但那一瞬间他竟有一种错觉是从前的晴明大人回来了。

　　如同时光交叠，他和晴明一起坐在这庭院里。澄澈的天空如同一张云母纸，带着盛夏一日五彩缤纷、艳丽澄明的画卷尽头长长的余白。

　　阴阳师遇事永远是这副风轻云淡，不为任何事所动的模样。他却忽然有些迫切地想知道在他沉睡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无法形容的无力感。

　　若万事都入不了阴阳师的心，那他呢？

看到白藏主一直沉默着，晴明显然会错了意。

“不用担心。”

他微微低下头，几缕散落下来的长发垂在肩上。他的声音和缓又温柔，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带着点宠爱意味的，他揉了揉他的脑袋。

“嗯。”

听到自家狐狸低声的应答，晴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在心里叹了口气。

“晴明大人是什么时候知道黑晴明的？”

白藏主低着头，因此晴明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吗？他倒是从始至终都没有隐藏起来的意思，甚至还总是在提醒我他的存在。”

说这句话的时候，晴明的声音里依旧含着几分笑意，就好像只是在提及一个喜欢恶作剧的顽劣孩子。

“那晴明大人打算怎么做？”

白藏主终于抬起了头，他看到阴阳师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诧异，随即阴阳师轻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眼角微弯，天然带着温暖的笑意，还染着几分狡黠，“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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