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花火

风车架上，风车随着风流吱呀吱呀地转着，白藏主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他茫然地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不断越过他，脸上的笑容甜蜜而灿烂，热闹万分。只有他，孤身一人如同游离在人群的边缘，无法融入。

他与晴明在人潮中走散了。

“晴明大人……”

少年下意识呢喃出藏在心底的人的名字，四下张望的眸中带了些慌乱。只是下一刻，他的视线就被定格住了，人群中仿佛也有了片刻的静。

他的阴阳师就那样穿过无边的灯火与人群，在他面前停下来。一层无形的屏障温和地拨开人群，那注视着他的目光依然温柔沉静，却又隐约还包含着些什么其他东西。

那是……什么呢？

白藏主忍不住微微敛眸，他偶尔也会感到有些困惑，为什么呢，他明明能清晰的看到晴明眼中自己的倒影与身后万物，却始终看不透里面深藏的情绪。

突然的十指相扣，打断了白藏主的思绪，他感到心脏骤然跳的有些快，抬起头，晴明正对着他微笑。

一瞬间万物失色。

“烟火就要开始了，这里的人很多，小白可不要不小心又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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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神社坐落在小山之上，其下蜿蜒的台阶边每隔一段都点着一盏烛火照明，那火光隐在夜色中摇曳着恍若萤火。

两人此时就一起走在这条青石台阶上。

“晴明大人，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白藏主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小白一会就知道了。”

阴阳师微微抬头看向夜空，一只手轻缓地揉了揉白藏主的发顶，动作带着一点细不可查的宠溺与不舍。

在漆红的鸟居下，静谧的黑暗中，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忽然有轻微的砰砰声乘着晚风飘进耳朵，不知是心跳的声音还是烟火的声音。

“小白，抬头吧，这个地方是观看烟火最好的地方。”身侧晴明温润的声音轻轻地融在夜色与烟火声中，竟有些缥缈。

在头顶绽放的烟花再美丽绚烂，终究也只存在极其短暂的一瞬间。就如同京都，也许真的就像母亲所预言的那样终将走向毁灭。

[其实你早就察觉到了吧？但你却并没有阻止。]

[晴明，卸下你清高的伪装吧，你不过是为了满足你那颗伪善的心，才会说出守护京都这样的话。]

[承认吧，你的手跟我一样，沾满了那些祭品巫女的鲜血。]

他的耳畔不断浮现出源赖光看向他似笑非笑所说的话语，罪孽一点一点在他的心底扩散开来。光影如春雨丝线般落入那双蓝眸，却打不散那抹暗色。

不，至少……他要做些什么。

白藏主转过头，只见万千花火映在晴明那双过于平静的蓝眸里，他忽然有了一瞬间愣怔。他看到了之前在晴明的眼中包含的其他东西，那是——

他张了张口似是想询问， 那声音却被愈发大的花火声吞没。

“走吧，小白。”

当烟火完全于空中消散，再看不到什么景致，晴明朝前走了几步。转身却见白藏主没有动作，以扇抵额似是无奈地笑了笑，他朝他伸出了手。

白藏主注视着阴阳师的身影，烛光依旧在一侧忽明忽暗地闪烁，他终于察觉，游离在人群边缘的从不是他，而是他的晴明大人。

垂下眼帘，他递过手，应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问出那一句。

为什么呢，你看上去那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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