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上

二十

张无忌虽在专心致志批阅奏章，可仍不时留意杨逍的一举一动，听到锁链微弱的声响，知道杨逍已经醒了。

杨逍勉强动了动身体，奈何全身都缠着铁链，根本完全动弹不得，不禁自嘲苦笑。

想不到小时候最害怕的画面，现在又一一重现。

张无忌“逍，醒来了？”

张无忌放下了奏折，给他盛了一杯水，坐在床边喂他慢慢喝。

杨逍“杨逍一个阶下之囚，受不起陛下降贵照顾。”

古往今来，败军之将都不得善终，饱受折磨虐待也是司空见惯，杨逍从来没期待张无忌会怎样善待自己，然而，利用自己最不堪的过去强逼就范的卑鄙行径，却是杨逍所不耻的。

张无忌“我知道，你在生气。”

对于他的冷漠，张无忌并没有动怒，只是继续喂他喝水:

张无忌“是我过份了，在你最痛的伤口洒盐，对你太残忍。”

以张无忌的自尊，何时向别人低头？更从不会为自己的过错道歉，对自己一个亡国囚徒竟能放下身份，令杨逍惊讶不已。

张无忌“在你心中，我是个残忍专权的暴君，我不否认，我麻木不仁，为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不打算为自己辩白什么，也不奢求你原谅我。”

张无忌沉声说道：

张无忌 “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你怎样看我也不要紧。”

杨逍“那是我一直埋藏心底，不愿触碰的伤疤。”

杨逍似是自顾自的说道：

杨逍 “小时候，我也像现在一样，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那些向我投来色迷迷的目光的人，在我眼中就是一个个没有人性的恶魔，我拼命挣扎却是徒劳，我无助，害怕，彷徨，绝望，只能闭上眼睛，承受着不知会被如何对待的恐惧，等待着自己的尊严和身体被一分分残忍宰割。我讨厌被强逼，抗拒被侵犯，但却毫无反抗能力，每天只能被逼过着连地狱也不如的生活。到长大后，我以为自己变强了，长大了，成熟了，可以保护自己了，谁知道，到头来还是再重演一次。”

张无忌“不，你已变得很强了，若非为了国家和孝义，你不用再次承受这些。”

这种惨痛的经历，没亲身体会过的人并不会明白，张无忌无法明白，但却深感同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张无忌“逍，答应我，不要离开这里。”

杨逍“你认为我还能离开吗？普天之下都是陛下的地方，一个小小的杨逍，还能逃到哪里？”

杨逍自嘲的答道：

杨逍“陛下即使不用这个囚牢困住我，我也无处可去，陛下的猎物，何时能逃出你的掌心？”

张无忌“我相信你，你是一诺千金的君子。”

张无忌说罢，竟拿出了锁匙，打开了锁住杨逍的锁炼和镣铐：

张无忌“从现在起，你可在房里活动，只是腿上的伤还没好，还得忍耐一下。”

杨逍不能置信的看着他，就凭刚才的话，他就肯放自己？

一直被束縳着的身体重获自由，杨逍不禁伸展一下，却是牵动了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张无忌“伤还没好，就好好躺着吧！总之我答应你，不会再把你锁在床上。”

张无忌郑重说道：

张无忌”我也可以承诺，绝不会像那些禽兽那样对你，那些恐怖经历已是过去了，不会再有第二次，君无戏言，张无忌若不守信约，天打雷劈。”

杨逍“想不到陛下还会为杨逍立毒誓。”

杨逍淡淡的笑了：

杨逍“为了一个亡国的阶下囚，不值得，也不需要。”

张无忌“逍，在我心中，你不是阶下囚。”

张无忌凝重认真的说道:

张无忌“我承认，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但在我心中，你是特别的存在，我所做的一切，即使是过份了，也只是为了想留住你。”

杨逍“那我可以告诉陛下，杨逍的人你是留住了，但杨逍的心却仍在白翎。”

张无忌“你啊！还是一样的固执。”

张无忌轻轻笑了：

张无忌“不过，我就是喜欢你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