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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白驰一时间失去了斗志，一个人趴在桌上。双眼放空。

“白驰，你别放心上。”赵富发现了白驰的不对劲，很快也就知道白驰为什么突然反差那么大了。坐了过来拍了拍白驰。白驰怕让前辈们对他印象分下降，于是强打着精神：“没有，是我自己能力不够。”自己的警校都是勉强毕业的，白SIR和前辈们都那么优秀，白SIR不信任自己也是正常的。白驰这样安慰着自己。可还是免不了难受一阵子。

——————审讯室内

“孙丽丽，哦，不，应该是孙巧丽女士，您应该知道我们把您带来是为了什么事吧？”展博士站在一旁，这样问道。

“袁六该死。他就应该被杀！他自己做了那么罪孽深重的事情，他活该！”女人倒也没躲避讯问，而是心情十分激动的骂道。那女人一头柔顺的短发，长得还算精致。画着淡妆，除了眼神中充满了仇恨，看起来还是一个挺漂亮的女人。

“看来你知道他已经死了，那你知道可能是谁杀了他吗？”白SIR有些严厉的问道。手中转动了一下做笔录的水笔。

“他经常惹是生非，有不少的仇家。要是说有人要杀他，也不奇怪吧？”女人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眼中噙着泪，怒吼着，像是一只凶狠的狮子，正在发出愤怒的嘶吼。女人因为激动，几次三番的想要从坐着的带有手铐的座椅上站起，却被一旁的助理警察生生按了下去。

“十九岁那年，我被我父母安排了相亲。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渣，当时他长得也是人模人样的，而且谈吐也很不错。我就以为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恋爱没几年，我们就结婚了。可结婚之后，我才发现他根本不像我最开始看见的那样……他喜欢赌博，甚至嗜赌成命！他还喜欢打人，每一次他喝多了，就会对我拳脚相加。我们陷入的只有无尽的争吵。我提出离婚，他每次都是把我狠狠的打一顿，然后再跪在地上求我。”女人眼中噙着的泪不知何时已经决了堤。声音沙哑着，回忆着让她觉得痛苦的回忆。双手攥成了拳头，不轻不重的捶打着那桌面，发出像是一种警报一样的声音。

“我曾经还天真的以为，我真的可以原谅他，他或许真的有一天会知道悔改……可我发现我错了。我们就这样纠缠了很久，终于在去年……我终于摆脱了这个混蛋的掌控。我终于得到了自由……！像他这样的人渣，那么多仇家，死了也是正常的。因为总会有人会替我们伸张正义！你觉得正常的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陪别的男人睡觉吗？！你觉得一个正常的男人，会一次次的对自己的老婆使用家暴吗？！”女人怒目圆睁的身体前倾着痛苦的诉说着。她眼中的愤怒越来越浓重，助理警官认为她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危害到白SIR和展博士的危险，再一次将她按下去。

“小雅也是个可怜人……她不过就是因为看不上这个人渣，就要被这个人渣强迫……这种人渣，死不足惜！！你们警方就不要再调查了吧。因为，只有杀了这样的人渣才是真正的正义！你们如果继续调查，抓住了杀他的凶手，你们就是在保护这个人渣……！他不配得到别人的保护，他……他的罪行实在是让人恶心到了极致……！！”女人哭喊着，那种绝望的感觉，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十分动容。可毕竟他现在已经死了，作为警方是必须要介入调查的。因为他们是警察。

“那，你觉得会是马小雅杀了他吗？”白SIR翘起腿，垂眸思索了一下问道。

“如果你要问我，谁会杀了他，我可以一口气说出四十多个不带重复的人名，sir，不是我骗你，因为他真的太罪孽深重了。”女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眼泪却一直没有断过。没有人知道她这么些年到底忍受了多少，女人如今倒也不像是犯罪嫌疑人，而更像是一个在试图将自己的遭遇诉说给世人听的一个讲述者。

“这个女人，是不是马小雅？”展博士将邻居的照片推到了女人的面前。女人低下头看了一眼，冷哼道：“我怎么会知道？毕竟马小雅都已经离开那座城市二十年了，sir，我想你应该知道吧，每个人的容貌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断的改变的，我已经那么多年没见过她了。我怎么会知道？更何况我最开始看见的她也只是她当年的照片而已！”女人嘲讽着展博士，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可展博士丝毫没有生气，只是默默的拿出了一个催眠图。

展博士从刚看见孙巧丽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似乎状态不是很对，应该是被什么人催了眠。他想要知道真相，只有将孙巧丽身上的催眠解开。“你看着这张图，当我打起响指后，会问你一个问题，你将脑袋放空，身体放松。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好吗？”孙巧丽抬起头，无所畏惧的说道：“你以为催眠就可以得到线索吗？对不起，可能要让sir你失望了，因为我根本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展博士不语，只是开始了自己的催眠：“关于二十年前的事情，袁春阳跟你到底说了多少？”响指一打，女人的脑海中似乎是出现了袁春阳的声音。那时，袁春阳的嘴张张合合，似乎是说了些什么。女人一时间想不起来，不禁皱了皱眉：“马小雅曾经好几次暗示过袁春阳，总是调戏袁春阳。但当袁春阳鼓起勇气去约她的时候，她总是很嫌弃的躲开。”展博士与白SIR相视一笑。似乎真的发现了不得了的线索。

“那，袁春阳当时是怎么把马小雅带出来的？他有跟你说过吗？”说着，又是一个响指。

“那天，袁春阳给马小雅打电话，马小雅看见是他的号码，于是根本就没有接通。后来，袁春阳又接连打了五六个电话，马小雅才接通了。袁春阳当时就用想要跟马小雅最后吃一顿饭，这个理由约马小雅出来。并且，当时袁春阳说，自己吃过这一顿饭之后就再也不会纠缠她了，马小雅就信以为真，答应了出来。后来，袁春阳在酒里下了药，看到马小雅睡了过去，他就将马小雅拖去了宾馆。就把马小雅给……”女人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全盘托出。

“很好。”展博士凑到女人耳边说了句，随后又是一个响指。女人恢复了意识。展博士笑着说道：“孙巧丽女士，谢谢您的配合，您现在可以走了。”白SIR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把孙巧丽放走，正准备出言阻止，却被展耀一把拦下。冲他摇了摇头。

送走孙巧丽后，展博士和白SIR两人因为意见不和差点吵起来。展博士认为，通过刚才的催眠，最有可能的凶手不是孙巧丽。因为孙巧丽还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人的控制，不可能会想要再去跟这个人发生什么纠缠。可白SIR却认为，正是因为她摆脱了那个人的控制，她得到重生之后，才会更加想要报仇。两人谁也不让谁。无果，只能调查这个邻居到底有没有作案时间。

“何雨晴，女，40岁，出生在B市，二十五年前就已经来到了本市生活。是家中的独生女，家境挺富裕的。而且现在也有很体面的工作，目前查不到她和死者任何的其他关系。”蒋翎将自己刚刚收集到的资料打印了下来，人手一份。白驰看了看资料，萌生了另外一种想法。因为这两人长得很像，很像是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可是何雨晴根本就没有亲生的姐妹。那么……有没有可能是……

想到这里，白驰不禁说道：“既然是独生女，那么……也不能排除她与二十年前的那个被害人还有别的血缘关系。”白驰边说着，边摸了摸下巴：“还有可能是……表姐妹或者堂姐妹之类的。”白SIR听到后，思索了片刻，如果真的像白驰说的这样……那么，何雨晴就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事不宜迟。火速开始讯问何雨晴。

“你们把我带来，是想问我是不是杀了那个人渣吧？”不等白SIR他们开口，何雨晴先发制人了一波。眼神里看起来有一份淡然，丝毫没有畏惧的感觉。

“你为什么这么问？”展博士不紧不慢的问道，他觉得何雨晴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释然，像是报了大仇之后，那种放松的感觉。可他还不能确定，只能旁敲侧击的问一下。

“因为，就像那个小警官说的那样，我和马小雅长得很像。既然我是独生女，你们自然会怀疑我可能会有亲戚是马小雅，我在替她报仇。这不奇怪。”女人嘴角的淡笑缓缓展现，眼睛也是很大方的看着眼前的两位警官。就像是在跟他们说，你们来的太慢了。居然现在才查到我。类似这样的话。

“那么，你和马小雅？”白SIR转了转笔，问道。

“我是马小雅的表姐，我妹妹被那个人渣侮辱的时候，才十几岁，刚刚上大学的年纪，就被那个人渣染指了。我妹妹胆子小，要面子，不敢跟家里人说，就一个人躲起来，一躲就是十个月。十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孩子。可她这个人，性格也是十分的要强，她觉得自己的遭遇是一种耻辱。她身边的朋友也开始疏远她，辱骂她不要脸，说她和外面那种女人没有两样，所以才会遭遇到那种事。”女人说着，看向了白SIR，轻笑一声：“sir，有烟吗？”展博士虽然不抽烟，但偶尔应酬的时候还是要用到香烟，与白SIR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可以这么做之后，递给了女人一支烟。

展博士还帮女人点了烟。女人吞云吐雾了片刻，眼神有些迷离的看了看天花板：“sir，你知道清白对女孩子有多重要吗？二十年前可不比现在开放。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被那个人渣欺负了之后……还要遭受那么多的诽谤。没有女人可以受得了的。”女人垂了垂眼眸，抿了抿嘴：“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子，才刚刚成年。走到哪里都要被指指点点，而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所有人都在指责是她不对，是她不好。其实有时候，人的心理再强大也会因为那些诽谤而变的脆弱的。”女人眼眶逐渐红了，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女人忙伸手去擦掉那眼泪。

“小雅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只是不爱那个人渣，如果真的一定要追究她的错误，或许她当时心软答应赴约就是她唯一的错误吧。”女人声音有些颤抖，她似乎和当年的受害人的感情非常好。

“人言可畏，在我妹妹生下孩子后的一年，也就是那个孩子一周岁的当天，我妹妹，那个被人指指点点许久的马小雅，选择用轻生来结束自己受到的所有非议。可是谣言依旧没有停止，大家还是在不断的诋毁我那个已经用生命作为代价的妹妹。呵，为什么……明明我妹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对她指指点点？我恨……我恨那个人渣。我妹妹明明可以前途一片光明，却被这个人渣害的不到二十岁就这样消陨了。”女人最终还是落泪了。她红着眼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位警官。

“警官，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到底正义是什么？我只不过是帮我妹妹报了仇，可你们却要致我得罪。如果你们当初把他抓起来了，给了他应有的惩罚，请问……今天的我还会犯罪吗？”女人笑的很大声，激进崩溃。或许她已经崩溃了，刚才一直只是在隐忍着。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就算这个案件过了二十年，按照如今的法律，只要我们能确定凶手是袁春阳，也一定会把他抓来，给他应有的惩罚。不应该是你来做这种事！”白SIR看着这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又心疼又觉得愤怒。心疼是因为她花了那么多年才能给自己的妹妹报仇，愤怒的是，她居然是用杀人来报这样的仇。

“是，我承认没有绝对的正义，可我不认为我错了。因为我帮我的亲人报了仇。如果你要枪毙我，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但是，我希望警官你记住一句话，那就是……如果你不想再看见这种事情的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这样的案件成为陈年旧案。早一些破案，才会少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女人说完，就主动出去了，她戴着手铐和脚铐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那昏暗的长廊里。这一切，真的就是她想要的吗？难道这就是她最希望的结局吗？

最终，女人被判了极刑。女人离开时，是带着笑意离开的，或许她是真的很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