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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幸儿回过神来，发现张云雷欲要下车

一旁的杨九廊拉着他，似乎有些疑虑，他不懂张云雷为何要和这个乞丐女人说那么多话

听张云镭方才问的问题，他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惊慌。在住院之前，他和张云镭不经意间谈论到一个叫丫头的女孩，他说那女孩是一个既温柔又善良的漂亮姑娘

说是离开津门来北平之后便再也没联系了，以前回津门日子，去她们屋前瞧过，看样子是早就搬走了

杨九廊本来并不放在心上，丫头与张云镭相识的时候才不过八岁，想着那么小的娃娃再怎么喜欢，也不会太深情

他以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可刚刚张云镭嘴里突然念出一句丫头，他还是忍不住心里泛出一股子酸水

张云镭已经站起身来，杨九廊还是拉着他有些不放心，他看出他的忧虑，便拍拍拉着他衣袖的手，淡声说道：“没事的九廊，我想下去瞧瞧她”

听张云镭这么说，他又不得不放手，他想了想，心里觉得也是，再怎么护角儿也不能耽误了他…

杨九廊有些失落的放开了手。张云镭下车，慢慢走过去

站在趴在地上那女人面前，说道：“抬起头，让我瞧瞧”

柳幸儿闻声，听话的抬起头

白皙的脸上有些脏，还挂着两行泪水的痕迹，头发蓬乱，与小时候的她相差太远，他不禁伤感，她们家道如今是怎么了，为何会在街上讨生活

他目光暗淡下来，小时候的丫头漂亮活泼，身上总有一股自信劲儿，张云镭站在她身旁总觉得丫头闪闪的，会发光一样

现在丫头这般落魄的样子趴在自己面前，他又回想起以前丫头家里光彩的日子

柳幸儿看他走了神，想是在回忆什么

她脑子里想着，怎么才能让张云镭注意她，留意她，这样，她也许就不用在街上捡食吃了

她忽然想到，以前曾无意间听到骆一禾与王秋霞的谈话，她依稀记得，她们喊张云镭叫：“小辫儿…”

柳幸儿赌了赌，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果然张云镭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回过神看着她，眼睛有些湿润，回道：“我在”

这番，杨九廊看在眼里，他也已经下车，走到他们旁边

杨九廊懂得张云镭找到丫头的喜悦，可是时间过了十几年，他怎么能咬定这就是以前的那位名叫丫头的姑娘

他皱着眉，语气有些不友好，说道：“你说你叫，刘佩衣？”

那女人点了点头

心里有些慌，怕自己刚刚抱到的凤凰就这样飞了

杨九廊这样问，张云镭似乎也懂了他的意思，觉得自己当真有些草率了，便又继续问道：“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柳幸儿有些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才是对的，但她知道，张云镭找的是一位故人，能与张云镭一同玩耍的，一定不是乡野女孩

她便有些犹豫的说：“我…小女…家里曾有过一段光彩的日子”

她说的话自己也很拿不住，抬起头观察他们的表情

张云镭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肯定，又继续问到：“小时候你可有过一个男童与你一起玩耍，但是后来，他离开了”

柳幸儿听到这句话便有些笃定，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似得，肯定的说出：“有，是一个脑勺后面梳着长生辫的小男孩，约是有…有八九岁，听，听那时他们邻居说他姐姐嫁到北平去了，他便也跟着离开了”

柳幸儿心里暗笑，只能怪张云镭说的太直白。她知道张云镭九岁来的北平，那时虽然没什么名气，但现在如此火红，她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她曾住大沁别园，王秋霞是嫁到北平来的这种事，在阔太太中早就人人知晓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张云镭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看看旁边的杨九廊，杨九廊无奈的摇摇头，放他去吧

张云镭蹲下去扶她：“你快起来，地上凉”

杨九廊见状，觉得脏了他的身，他欲伸出手替他扶

张云镭打了下他的手，说：“你伤刚刚好，不要太累”

见这样，柳幸更是扭捏作态，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娇弱

还踉跄一下，惹张云镭关心

张云镭瞧她这样虚弱，皱起眉头问：“丫头，你现在有住处吗？”

柳幸儿楚楚可怜的摇摇头，压低声音：“没有…”

张云镭心里更是酸了，便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没有住处怎么好？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我给你找个客栈”

柳幸儿像是目的达成一样，说道：“不不，不了小爷，我…我身上没什么银子，而且与您素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