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番外——过年要冷静

新年番外——过年要冷静

凡间，桃花谷。

风晴雪望着法术维持下依旧繁盛的景观，挂好最后一个灯笼，从树上跳下来，道：“苏苏，我这边好了，你呢？”百里屠苏在屋内贴窗花，闻言加快动作，风晴雪知他即使没做完也快了，没催，去看看还有哪儿需要再装点。

嗯，看起来很完美，就等客人来。

百里屠苏前几日从天墉城回来，他贴完窗花，坐到风晴雪身边，晴雪顺势握住他的手，轻声问：“你说，兰生他们会来吗？” “会，若非师兄事务缠身走不开，他倒也想来。” “那……”风晴雪未道出的三个名字停在舌尖，襄铃是青丘公主，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夕颜和欧阳少恭……

“听说夕颜成了他们族的花神，不管怎么说，应当送贺礼去，少恭和她一同在花界，不知道他如今是做什么。”风晴雪道，当初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一晃眼便是一族之首，换回了本名，开始学着雷厉风行不苟言笑，少恭大约是她身边的琴师，这师徒二人地位颠了个儿，生活起来估计别有风趣。

等着吧，等他们来。

花界，玉颜宫。

我静静地写礼单，欧阳少恭在我身边不紧不慢地抚琴，敞亮的宫殿只有我们两人，侍候的仙婢大部分被我打发回家，只留两个自愿留下的。烛泪滴下来，凝结成小小一摊。

搁笔，我站起来，少恭止住指下弦音，淡黄长袍披在他身上，噙着温雅的笑，仿佛哪家翩翩贵公子，我最喜欢他这模样，顺手抓起礼单：“师父等我片刻，我亲自去送礼，然后我们出发去桃花谷。”

“桃花谷？”欧阳少恭疑惑，好端端的年不在家中过，非要跑别人家去，去年他的颜儿就把他们几个朋友带回了在凡间的宅子，今年更好，他们要去别人家了。

这么想，却不会说，少恭只是问：“你亲自去？”

“那当然，这可是我成为花神的第一个年头，这新年贺礼要自己去送才更有诚意，好了师父，你等我就成！”我抖开一个乾坤袋，去了库房，少恭在原地站着，垂下目光，笑了笑。

那目光是他未曾察觉的温柔。

“欧阳琴师，听我们花神娘娘说，您是很厉害的半仙，那什么时候能飞升呀？您这样的，一定会是天庭最厉害的琴师！”小仙婢充满崇拜的目光闪闪发亮，曾经姑娘也是那么看着他，笑嘻嘻地喊他师父，陪着他，一世又一世。欧阳少恭笑意不减，夕颜扛起一个族群，背后是他的扶持，活泼可爱的小徒弟固然让人欢喜，端庄持重的花神亦风采过人，不过无论哪个，都是他的。

昔年已往，如今他们都好好的。

申时，凡间，方府。

孙月言手中牵着方沁儿，方兰生背着礼品，三人有说有笑地准备往桃花谷去，老管家虽无奈但主子的事到底不归他管，只能吩咐洒扫下人一遍遍扫干净府邸，在他心里，新年啊，最重要的是干净。

“爹爹，我们是要去见屠苏叔叔和晴雪姨么？”方沁儿含着孙月言给她的糖，问，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几岁，能看出日后的模样，她长得甜美，笑起来更好看。方兰生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是，待会儿记得要红包。” “都多大人了还紧着红包。”孙月言嗔道，方兰生：“又不是我要，给沁儿的！”

青丘。

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襄铃从王宫窗口望去，宫人穿梭在宫墙里，雕梁画栋擦得锃亮，奇花异草绽得热烈。

她转向另一扇窗，扣了个小法术，能看到宫外景象，张灯结彩，百姓忙着准备过年，街上很热闹，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

大概那人也是如此吧，与友人高谈阔论，夫人迎来送往，孩子伴在身旁，兰生那么厉害，过得一定很好。

提笔，写一封信，这信写给他们，她的朋友，如今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还有那些曾经分离过的，屠苏回归，少恭复生，巽芳转世……

既然都过得好，那就祝福，不提其它。

桃花谷。

苏雪二人布置好了房子，第一批客人是方家三人，然后是从前一些朋友，青丘无信，几人默默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该聊什么聊什么，从百里屠苏这个天墉城执剑长**掌教师兄陵越早放几日假，据说是专门请紫胤真人放了回来陪晴雪谈到方家今年生意多赚多少银子，话是不停，那点思绪却拦不住，仿佛久违的光阴扑面而来，过往盘旋不去，有此珍贵的回忆是好，但其中不免夹杂惆怅。再也回不来的方如沁；常年奔驰在西域的“金刀艳客”方如馨，兰生托商队传信于她，希望她回琴川看看，回信简单：望方家安好，新春如意。以及附来的几百两银子；飞升上神的夕颜，如今用回本名，该叫琪霜上神；表面温文尔雅内心却偏执疯狂的欧阳少恭；还有襄铃……

“屠苏，晴雪姐姐，我们来啦！”女子的呼唤瞬间拉回几人思绪，风晴雪抬头望去，正有两人自云端落下，女子清纯动人，紫色绣夕颜罗裙迎风招展，好似娇美的蝴蝶；男子眉目安然，淡黄长袍配九霄环佩，胜过诸多儿郎。我跳下云，抽出一封信，展开道：“各位，方才我顺路接了封信，襄铃写给大家的，我们传着看一下。”我第一个看了，几句祝福的话，告诉我们她过得很好，希望我们得空去看看她，等等。信上对众人的称呼未变，除了方兰生和孙月言，“方家主”和“方夫人”，客气而疏离。

我抽出一卷书，这是剩下的一点事务，天还没黑，我用法术照明，看着字迹，少恭为我披了件大氅，道：“别冷着。”我抬头望着他，他刮刮我鼻尖，“看我做什么？看书。”

——

看完，我把书收起，百里屠苏他们已将碗筷摆好，孙月言和风晴雪去厨房，少恭跟着去了，方兰生向屠苏请教了两个修习的问题，他好不容易修了灵力，自然不能放弃，我看着他们，不知不觉地笑起来。

饭菜上桌，我们吃得热火朝天，主力是方兰生，我开了坛桂花酒，一圈人分，风晴雪和孙月言陪方沁儿说话，我给了她们一人一个香囊。我喝了口酒，看他们喝多了闹。

蓦地，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我唇角勾起笑意，就在这五彩斑斓下，少恭拨响了新年的第一下弦音，我取出笛子，轻轻地吹起来。

一切都没变，一切都变了。

还好，我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