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明哲克保全身

那么十七阿哥胤礼到底去哪里了呢？

原来康熙驾崩当晚，正赶上他在紫禁城值夜，听到康熙病危的消息之后，立刻启程快马加鞭赶去畅春园。

结果在西直门大街上，碰到了回京布置城防的隆科多，从隆科多那里知道了，康熙已经驾崩，还有胤禛在灵前继位的消息。

史书记载胤礼当时的反应却显得异常古怪。

《雍正朝起居注册》里面对这一段吗，有详细记述：“（胤礼）行为举止失常，近乎癫狂。闻其奔回邸第，并未在宫迎驾伺候。”

也就是说十七阿哥听说康熙驾崩胤禛登基的消息后，显得非常激动疯疯癫癫的，不但没有留下来，迎接胤禛回宫，还立刻上马一路狂奔回自己的府邸躲着去了。

隆科多奴才先回京城。十七爷在大内值班，闻大事出，与奴才遇于西直门大街，奴才告诉他圣上绍登大位之言，谁知他神色乖张，有类疯狂。骑马奔回邸第，所以并未在宫迎驾伺侯。

可想而知，刚刚继位的胤禛，听隆科多说了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胤禛（雍正帝）十七弟这是何意？莫非他对朕有什么不满吗？

这事还真怪不得胤禛多疑，实在是老十七这种反应，让人很难不怀疑。

隆科多想了想说道

隆科多奴才记得十七阿哥的嫡福晋钮祜禄氏，乃是果毅公阿灵阿之女，而阿灵阿与八贝勒他们……

剩下的话用不着隆科多多说。

胤禛（雍正帝）罢了，他既然不乐意见朕，朕也不想见他。皇阿玛驾崩皇陵急需修葺，你代朕传旨命十七阿哥胤礼即日起，前往遵化修葺景陵，以备皇考灵柩入陵安寝。

隆科多躬身领命。

隆科多奴才明白，这就去传旨。

这是要把十七阿哥打发去给康熙守陵的节奏。

而这时候十三阿哥已经到了雍亲王府，府里的一众女眷已经得到了消息，一个个兴高采烈地，恨不得放挂鞭炮庆祝一下。

毕竟自家王爷当了皇帝，他们也就成了嫔妃。

当然这事也就只能在脑子里想想，毕竟康熙刚死呢。

有乌拉那拉氏约束，她们也不敢放肆。

这会儿见到胤祥过来，乌拉那拉氏亲自迎了上来、

乌拉那拉氏十三叔你来了，我听说皇阿玛驾崩了，王爷尊遗诏继位，不知宫中情况如何？

十三阿哥请了个安，说道

胤祥（怡亲王）皇阿玛殡天，临终留下遗命：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国不可一日无君。四哥已然在灵前继位，特命臣弟带人回潜邸，接皇嫂以及诸位嫔妃入宫。

乌拉那拉氏点头说道

乌拉那拉氏有劳十三叔走这一趟，容我们稍坐准备收拾行装，随后就随十三叔入宫。

胤祥点头说道

胤祥（怡亲王）皇嫂请便，臣弟还要去拜望一下邬先生。

此时的雍亲王府门神已经封了，九盏硕大无朋的白纱大灯笼挂在门洞倒厦的滴水檐下。步兵统领衙门、丰台大营、善捕营和顺天府的兵按区划分别布防，宿卫毡幕以雍和宫为中心，东西南北护得严严实实，沿街两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都是持戈执戟悬弓带刀的卫士。

胤祥不言声进来，只瞥了瞥满院通明的灯火，径往枫晚亭迤逦而来——尽自下着雪，所有道路的积雪是早已清理了的。

至枫晚亭前，掏出表看时，已是酉正时牌，天已经麻苍苍黑了。因见邬思道正默默整理书籍，一脚踏进门来笑道

胤祥（怡亲王）我来给先生道喜——这些活计叫下人们做，你忙什么？

邬思道在摇摇的烛光下回过头来，让座道

邬思道想不到十三爷来的这么早——你说报喜，我何喜之有？

胤祥呵呵笑道

胤祥（怡亲王）今儿在养心殿皇兄亲口对我说，先生有辅相之才，只干碍着没职份，所以开恩科，特简先生进翰林侍读，然后转上书房。宣麻拜相，还有比这更喜的么？

邬思道听了这话，神情似乎有点呆滞，坐直了身子，心事重重地说道

邬思道请十三爷代我回奏皇上。臣有三忌，三不可用。

胤祥愣了一下，说道

胤祥（怡亲王）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邬思道淡定的看着胤祥说道

邬思道我乃残疾之人，这是一忌。国家取士授官，自有制度。况大清国运正盛，人才济济，臣在王邸十几年，中外人士知之甚多，骤然置之庙堂之上，虽至公亦无公，虽无私也有私，恐怕有伤圣德。这是一不可用。

胤祥静静地听着。

邬思道我原是犯罪之人，这是二忌。

邬思道继续说道

邬思道康熙三十六年我为孝廉，应天府试，率五百举人抬财神大闹贡院，此事震动朝野，天下皆知。虽说是激于义愤，到底是触了国法，先帝曾连下诏旨捕拿，我又潜逃在外。为憎恨吏治黑暗，我又入京，择主而事。万岁如今功成名就，如果立即起用我辅在帝侧。在我原是罪余钦犯，在君又干碍先帝当初原意，用此不忠之臣致于臣下议论万岁为不孝之君，这是二不可用。

胤祥听得悚然动容，不觉坐了下去，抚膝沉吟道

胤祥（怡亲王）只是可惜了你。

邬思道这正是第三忌、

邬思道邬思道见他动了心，舒了一口气，又道

邬思道我虽然薄有小才，却是阴谋为体。万岁龙日天表春华懋德光明正大。这就是忌！

说着，泪水已走珠般滚落出来。

邬思道我在在万岁潜邸蒙恩十余年，顾问侍从，无不听之言，无不从之计，无数惊涛骇浪之中早已殚精竭虑耗尽心力，譬如已经熬干了的药渣，万岁何堪再用？倘若十三爷念思道对万岁忠贞不贰之心，放我还山，沐浴圣化之中，舞鹤升平之世，在万岁为全始全终之主，在我为明哲知理之臣，传之后世，亦为一段风云际会佳话。十三爷若不允我之所请，我今夜就仰药自尽，不伤圣人知人之明！

胤祥慨然长叹一声说道

胤祥（怡亲王）罢了，你的话我自会回奏给皇兄。只是你跟了皇兄一场，空手回去，我难忍心。当年替二哥还债，用了你七十万银子。赏还你呢，要招谣言，所以不还你了。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你不要大隐，也不要小隐。你且去棋盘街宁心客栈，等城门解了封，我给你写一封荐书，你去田文镜那里做个师爷，将来有机会还能见见。

胤祥叫进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他

胤祥（怡亲王）你带我的手谕，用小轿把邬先生送出去，到棋盘街安置好，你来回话！

“喳！”那太监答应一声，过来搀定邬思道，说道：“先生，咱们慢慢走……”

邬思道忽然回头对胤祥说道

邬思道感十三爷厚恩！临别有一言赠与王爷，与平常人交，共享乐易，共患难难。与天子交，共患难易，共享乐难。我听说皇上有意封十三爷为铁帽子王世袭罔替。这个铁帽子王你要拼死辞掉，才能保你一世平安！

胤祥听了这话，愣了一下说道

胤祥（怡亲王）皇兄绝非鸟尽弓藏之君，他更不会对我如何，先生多虑了。

邬思道古怪的笑了笑，说道

邬思道皇上大功告成，这府里原本那些专一替四爷办秘密差使的恐怕就要……不为别的他们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太多了。就算皇上不会对王爷如何，那将来呢后代君王又会如何对待王爷，王爷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后代子孙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