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薛甄珠和护工聊生活

薛甄珠睡到半夜就睡不着了，想着明天一早的手术，真的是害怕。得了这个病说不害怕是假的，想得开也是假的，就怕万一真下不来手术台，这辈子也就交待在这儿了。自己两眼一闭两腿一伸是走了，可子君和子群怎么办？子君还好说，有贺涵在，在实力有财力又有能力，他们两口子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再离婚了。可子群呢？没什么本事，白光又不着调，万一有个什么，最担心的就是她了。她可没有子君那两下子，能二婚带个孩子还找到了贺涵这样的优质男。哎，当妈妈就是这么操心，儿女幸福吧，希望一直这么下去。儿女不幸福吧，一直揪着心揪着，没个完。也不知道这辈子得罪谁了，得了这个毛病。六十几岁难道就要进烟筒胡同了吗？怪可惜的。翻来翻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失眠了。护工看她睡不着就过来问：阿姨，您要上厕所吗？还是有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薛甄珠：我没不舒服，就是睡不着。

护工问：是不是因为明天的手术啊？

薛甄珠：可不是，就害怕手术失败，一失败这辈子就交待在这儿了。什么也没了。

护工搬了个椅子过来坐下：阿姨，让我说您就是多虑了，听说明天给您做手术的那个医生特别厉害，还给这个医生的医生上课呢。还说他是神经外科最牛的医生。这个医院的科主任明天都亲自观摩手术呢。所以您也不用担心，这吉人啊自有神仙保佑。肯定会没事的。

薛甄珠笑了下：行了，你也别哄我了。这个病我知道厉害，活不了几个月。

护工：虽说是这样，但也有例外啊，您命好，生在大城市，象我们那种小地方，都不知道这种病的存在，得了病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四处求人找大夫医。您呀，算是有福的。有贺先生这样的女婿，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呀。

薛甄珠：你家农村的呀？农村也挺好的呀，现在好多人还巴不得当农民呢。吃上最起码是安全的。

护工自嘲着：话是这么说，可真要是投生在那种地方，您就知道有多向往大城市了。老人的医疗养老，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就业赚钱，还有孩子们的上学，都和大城市无法比的。现在村里也还好，都能享受医疗保险了。可再怎么着也是不能大城市相比。得了这个病，贺先生还能请国外的专家教授来做手术，听说直到您出院，费用是我们全家甚至全村很多年的收入呢。

薛甄珠：我这个女婿就是儿子，是不错。

护工：所以说，人哪没有十全十美的，有了这个没了那个，都说得个病可怕，关键是自己不害怕才是真的。你要是怕了，癌症就占了上风，这个人啊就没救了。关键是怕也没用。

薛甄珠：说的是啊，怕也没用。你呢？几个小孩儿？

护工：三个，我老公也在外面打工，养活三个孩子，还有老人。

薛甄珠不敢相信：你才多大年纪，三个孩子？

护工：老大老二是女孩儿，老三是儿子。得亏老三生了儿子，要不然还得一直生下去。农村和城市不一样，有儿子才不会被人笑话。

薛甄珠：我就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好，不见得非得有儿子。三个孩子压力太大了。

护工：是啊，我要是生在城市，没准一个都不要。

薛甄珠：你到是看得开。不说了，我也累了。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闭上眼，薛甄珠想，这投胎也是个技术活哈，万一有一天我要是死了，肯定得睁大了眼睛，哎，都是命啊，没有都让人满意的。说的好，怕也没用，不怕了，怕也解决不了。横竖不就是个死吗？想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