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冬日的日头，在满城飞雪中散开一片温暖。

不大的庭院中，几个仆人正在清扫着积雪院中，红梅开的正旺，被枝头上的落雪压低了头，嘈杂从院子侧屋里传出。低沉沉的声音夹杂着男子兴奋的起哄声——

“喝酒，喝酒！”

身着虎皮棉絮的男子一仰头便桌起桌上的酒坛猛灌下去，他喝得起劲，直到四周的欢呼声渐小才停下来。眼眸打量着对面一名白衣少年，献媚道：“老大果然是老大，这赌技当是名满京城了！”

少年轻勾唇角，毫不在意地抬起一只腿跨在旁边的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骰子开始摇了起来。

元卿凌押一赔十，买定离手。

他叫嚣着，自己拿起桌上的碎银朝“大”字压去。

骰子在竹筒里发出脆脆的声音，少年的眼眸冷淡如霜，半晌之后手臂一放，“砰”的一声压在桌子上。

“开！开！”四周响起了如雷的声音，一群跃跃欲试的男人们都在激动地盯着那张赌桌，少年微微一笑，袖中仿佛有什么在鼓动，然后因动作太快谁也没能看清。

他正欲开启，不想那一直紧闭的门，却在这时被推开，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

“老，老大，老夫人……老夫人醒了，正在大发雷霆呢。”

来人抚着胸口说着，却见那本来镇定的少年，朝旁边啐了一口，低声咒骂。

元卿凌该死！

屋中的男人们皆侧眸望着少年半晌之后，他清淡地说，

元卿凌回去。

男人们领了命都捉起放于一旁的毛皮大衣，披在身上。

房门被大敞，少年雪色的靴子踏了出去，双手一抬，立刻有人凑上来将雪狐毛的毛皮大衣披在他身上。

小铃铛老大，你还是换回来装束吧……

刚才输了钱的男人走在身边，小声地说道。

少年轻点着头，手臂绕到脑后，将头上的发带一缕青丝飞扬，衬出皎皎如月的容颜。

本在打扫庭院的仆人们侧了目皆看呆了，他们不曾想到，方才那个俊逸如风的少年原是个妙龄女子。

怔怔的停在那里，专心的盯着少年的脸看去，少年出了门，捻动着靴子，扬起地上的雪瞬间挡住了那些人的目光。

她回身清点着人数，披着雪裘的身形愈发玲珑，一缕青丝带上遮颜的风帽，朝着院门处走去……

元卿凌老五，这里交给你了。

交代后，身后一名瘦弱的男子停下身子，躬声应道。

女子在一杆男人的簇拥下夺步而去，翻出院门便骑上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

元卿凌你先回谷，便说我马上回去。

老五是。

领了命绝尘而去的属下，消失在风雪中，其他的男人接在他周围爽朗地直骑马边笑着。

“兄弟们，跟随老大回谷！”

凤鸣谷。

老五老，老夫人！老大她，马上便会回来！老夫人！你歇会儿……歇会儿再砸…

“砰”

老五老夫人，你渴不渴？你一定饿了吧，需不需要属下吩咐下去……

元水凝那混小子还没回来？！告诉外面她，再在外面鬼混，我便将她卖到勾栏院里去，有本事便到那里去当老大！！

老五老夫人，你慢点砸，这屋里的东西都要供应不上。喂！外面的再送几个碗来！

“砰！啪！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