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暂缓

【24】

另言盛京城，秋雨扑簌击在青瓦上从檐上垂成密线，院儿里的翠竹一阵龙吟细细，孟哥儿临窗坐着，面前摊开一叠纸想着下次讲学的内容，鼻端嗅着掠过缥云垂波的穿山清风，望着千山落拓宛若水墨。

突然三两拨弦声如若引线同雨声织在一处，渐渐成了曲调，孟哥儿随着轻声应和道：“秋雨下连绵，霜降那清水河…”，他推门站在廊里，看到坐在翠竹环抱的亭里九良换上了前几日新作的橙色长衫，一把三弦儿抱在怀中垂眼温柔，宛若不忍众生受苦的乾达佛。

孟哥儿隔着院子不忍唤他，就这样靠着廊柱听着，轻轻唱和。一曲终了，九良抬眼看看檐下宿雨的雀。这才看到先生便站在对面看他，提了弦儿起身唤着：“孟哥哥！”

对面的人应道：“欸！你且弹着，倒说你俩有缘，这曲又是应景又是应心。”

九良随着画廊走到孟哥儿面前，孟哥儿拉着他二人坐在屋外的太师椅上，九良笑着将三弦儿安置好，趴在桌上凑近先生:“又怎样说来？”。

“你云哥幼时未学戏的时候，评弹太平调无一不会，无文不精，但他最爱唱的便是这《探清水河》，恰是秋时落雨，很是应景啊！”孟哥儿抚着九良的额发满面温柔。

“先生每每提及故人便总是云师哥…”九良埋首在袖间望着一侧的落雨，便不做声。

“你啊！想着你几年来长大了，古怪的性子也改了不少，怎么今日又较起真来？莫非是，捻酸吃醋？”孟哥儿同趴在桌上，用手指戳着九良脸颊。

“先生！都说你潘安之貌，宋玉之情，子建之才，实则面目可憎，怎样的才情都用在这些小伎俩上了。”九良坐起佯作恼了。

孟哥儿忙扶肩请他：“我的周宝宝，云儿陪我长大，自然情谊深厚，他如今虽已成角儿，但飘零在外终不放心，你我相伴撑起七堂这番情谊也是不可相比的，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好好长大，不要再有一个令我悬心的人了。”

九良听着先生这番话，刚刚的玩闹之心收了，郑重地注视孟哥儿眼底：“他陪你长大，我陪你成角儿。”

“嗯！”

不负意气，许我孤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