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下

不知道是不是许星程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洪正葆格外的不一样，尤其是刚刚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眼神，锐利而又直接，仿佛一眼就刺进了他心中那片见不得光的地方。

许星程满脸戒备的往后坐了坐，只听洪正葆含笑道：

洪正葆“洪帮的码头到底是谁想要，我比你更清楚。”

洪正葆“世侄啊，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现在的这些手段在年长者的眼中不过是过家家一般，没什么遮掩。”

洪正葆说着将茶杯端起，抬头看着对面一脸僵硬的许星程，徐徐叹道：

洪正葆“你想要的，是上海滩的话语权，但你手中的权，兵，还有名利都不足以支撑你得到这个位置......”

洪正葆“那怎么办呢？你军中无人，仅是现在这个位子都是靠着父辈和你的那一点军功得来的，商界有林氏，你插不上手，而江湖......你又不可能与洪帮握手言和，那怎么办？”

洪正葆满脸微笑的看着许星程。

他与许瑞安不同，他的眼中没有那些冰冷的计算与命令，他只是笑着，温温和和的，像是寻常人家慈祥的长辈，说话间都带着一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洪正葆“你只能去求助外人......但外人就那么不求回报的帮你么？你们不过是相互利用，你用他们压倒我与林氏，而他们用你进入上海......”

洪正葆“既是如此，你不妨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有一天，你对他们来说没有用了，或者你的存在成了他们的拦路石，到那时，你的下场会怎样？”

温热的茶水在手中逐渐变冷，许星程满是戒备的眼中开始出现些许的动摇，洪正葆看着他这般模样并不打搅，只是抬手将手中的茶徐徐饮尽了，这才悠悠开口道：

洪正葆“星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洪正葆“父辈的事，与你无关。你父亲虽然做错了事，但那是他并不是你，你我都是中国人，我们的身体里都流着一样的血，就算再怎样，我们都是自己人，大敌当前，难道要互相残杀吗？”

洪正葆说着很是沉重的长叹了一声——

洪正葆“星程，做你自己，莫要走你父亲的老路......”

两个人的交谈持续了许久，书房外没有谁敢来打扰，规矩森严的宅院里，人们都守着自己的位置，自然就没有人发现，二楼阳面的房间里那个回来不久的许老夫人已经很久不在屋子里了......

午后，码头

三月底的上海滩天气已经渐渐回暖，街巷里人来人往，大多都褪去了臃肿换上了单褂，春意随着那愈发鲜亮的衣裙一起，慢慢变浓，让街头巷尾里都渐渐有了人气。

然而这种温暖的春风并没有吹到洪帮的码头上来，离着渡口不远处的东南角有一座不甚起眼的小楼，小楼里罗浮生一脸寒霜的看着眼前几个面面相觑的管事，言语间不由得加重了些许。

罗浮生“我人都到这了，还不说实话么？”

回应他的却只有沉默，罗浮生怒极反笑，一把将手里的账本摔了出去，说话间是往日没有的森然。

罗浮生“怎么，我才收了几天刃，你们就以为老虎是吃素的了？说不说！”

他说着，抬手将那把随身的蝴蝶刀扎进了手边的桌子里，桌子老旧，吃不住他这突然一击，不由得微微晃了晃，连带着下面站着的也抖了一抖。

小弟“二当家的，不是我们不想说，实在是不知道啊，老爷子自出事那天起就把我们都瞒了，我们，我们也没辙啊......”

为首的出了声，其余的也憋不住了，稀稀拉拉的附和道：

众人“是啊，我们也急着呢？这不，昨个刚得了信，说老爷子今天要去许家和那位小许军长谈谈，我们还等着......”

罗浮生“你说什么？”

罗浮生突然抬手打断了那人的话语，皱着眉头焦急道：

罗浮生“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