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中

手边的茶水已经冷了好久，许瑞安不甚在意的端了起来，一点一点满满地喝了下去，连带着前日夜里的威胁一起......

神秘人“我相信您已经明白了不是么？您已经没有用了。”

女人说话从来都是温柔的，即便是来威胁他并且想要他的性命的时候。

神秘人“我们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您已经是个弃子了，我们是不会替一个没有用的人保守秘密的。”

神秘人“况且，您还瞒着我们擅自调用了春山酒馆的人，害的我们措手不及，损失了那么多，我们难道不应该讨回一点利息吗？”

神秘人“......我奉劝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星媛小姐在法国可是刚刚落脚，不稳定的因素还有很多呢......”

神秘人“自然是星程少爷来接替您的位子，您放心，我们已经和他进行了友好的交流......不不不，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暂时还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神秘人“为什么不是云子来？她自然是不能来的，云子与您有过一段露水情分，我们出于人性的考虑是不会让她来的。”

神秘人“毕竟，以后她还要顶着您妻子的身份回来辅佐星程少爷的，万一以后摊牌，让星程少爷知道了自己的母亲逼死了自己的父亲，怕是不太好呢......”

神秘人“另外，我们希望您也不要以任何方式向罗浮生先生做出提醒，毕竟，您已经洗不掉自身的污点了，即使戳穿一切，于您而言也没有任何的好处的......”

神秘人“所以，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安心认罪吧......”

————

许瑞安“你想要什么交代。”

许瑞安看着罗浮生，一向冷漠麻木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兴奋的模样。

这是......认了？

就这样，这么轻易的认了？

突如其来的坦然让罗浮生措手不及，他怔愣了片刻，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而后，他强自镇定的将身子坐直，苍白的面庞与绷紧的下颚都在昭示着他的紧张，但他依旧稳着嗓音开了口——

罗浮生“为什么要杀他？”

许瑞安“我以为你是要交代的......”

罗浮生“回答我！”

骤然起身时带倒的椅子撞击在厚重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之而来的还有罗浮生刻意压抑的怒吼声——

罗浮生“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罗浮生“还有若梦的母亲，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找好了替死鬼了么，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他们！”

握紧的拳头攥出了血，罗浮生双眼通红的看着许瑞安，仇恨与愤怒焚烧着他的理智，让他恨不得立刻杀了对面的混蛋。

将近二十年啊......

他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噩梦，每每都会梦到那片一望无际的芦苇荡，梦到那令人绝望的枪声，梦到......父亲死时的模样。

这个噩梦像烙印一样印在了他的身上将近二十年！

而此时此刻，这个造成一切的凶手就在他的对面，他朝思暮想都要手刃的仇人就在对面。

可是......他却不能杀了他。

因为许星程。

罗浮生极力的平复着心绪，仇恨与情谊在拉扯中达到了诡异的平衡，反而让他有了一丝理智，他看着许瑞安，一双眼睛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沙哑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许瑞安“十八年前，重庆政府下达了党内捉鬼指令。”

许瑞安“半年后，时任上海军政部总司令的任成英被下令清除，连带他的一众余部，共计三十七人，无一活口，执行者就是你——许瑞安。”

罗浮生“在那之后，捉鬼指令结束，你凭借清除有功平步青云，坐上了要员的位置，一切都已经风平浪静了，但为什么，仅仅三个月后，你又忽然在林公馆里大开杀戒呢？”

罗浮生直直的看着他。

罗浮生“是因为你暴露了对么？”

罗浮生“你杀了我的父亲还有林若梦的母亲，是因为他们中间有人知道了对么？”

......

许瑞安“不错。”

许瑞安终于抬起了眼皮，眼睛直直的看着罗浮生，看着他那张和罗勤耕九分相像的脸，看着他眼中在已不复年轻的自己。

许瑞安“是夏安妮。”

许瑞安“我一直以来都很小心，没让任何人抓到过马脚，唯独一次，就是在春山家的酒馆。”

许瑞安絮絮的说着，目光有些散乱，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

许瑞安“那次，好像是有个日本商人请我喝酒，我本来没打算留，但劝酒的女人有几分像夏安妮，我一时......就没有拒绝。”

许瑞安“然而就在我离开的时候，我碰见了夏安妮，真正的夏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