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

女子纤细的手腕从薄薄的衣料里伸出来，微微向上抬着形成一道柔弱的弧度，仿佛夜风里盛开的一朵娇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呵护。

罗浮生眯着眼睛看了看段天婴手中的物件，并没有伸手去接，只皱着眉头站在原地默了半响，而后开口似是宽慰一般道：

罗浮生“事情远没有到这般严重的地步。”

段天婴闻言嘴角微微动了动，似是想笑却又压了下去，见罗浮生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便又将手收回了胸前，轻声道：

段天婴“你不必安慰我，我心中自是有数。这几日里，我都未曾见过他，想来他是早已知晓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和我说吧......”

段天婴“我身份卑贱，论理，与他并不相配，即便是姨太太的位子我怕也是没有资格的。”

段天婴这般说着一双美目微微敛起，连带着翘起的嘴角也带了一丝苦涩，她抬起头，目光定定的望向罗浮生，语气平淡而冷静——

段天婴“就当我是不识抬举吧，许星程的姨太太我段天婴当不起。”

段天婴这般说着便果决的将手中的项链塞到了罗浮生的手中，而后转身欲走。

罗浮生“等等。”

罗浮生不动声色的上前两步，侧身挡住了段天婴的去向，低头看了眼面色苍白眼底发红的段天婴，不自觉的开口轻叹——

罗浮生“你若是当真很下了心就该亲自交到他的手上，而不是找我来转达。”

罗浮生“他现下在美高美里，你若是想见便不要错过了。”

罗浮生说着将手里的项链交还给段天婴，而后轻声道：

罗浮生“在你还有选择的时候尽快做出选择，不要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去后悔。”

罗浮生说完转身便往回走，待走了两三步远的时候忽而听得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闻声转过头，却只来得及看见段天婴匆忙离去的背影。

夜深，月色终是从重重云层之中挣脱出来，在狭窄的小巷里撒上了一片清冷的幽光，罗浮生怔怔的站在巷子里，满头的冷汗与毫无血色的唇在这冷清的月光下无处藏匿，他却只是笑着，淡泊的带着一丝苦意。

身上万分疼痛抵不上心头之人眉心的一道浅痕。

罗浮生啊罗浮生，你还真是拎不清啊。

罗浮生如是想着仿佛终是撑不住了一般抵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消失在巷子里。

没人知道这一夜罗浮生是怎么过的，在那方小小的院落里，罗浮生漆黑的房间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本该护着，跟着她，和她一起回到美高美，然后亲手将她送到星程的手中的。

但他做不到。

他没有办法。

他没有办法亲眼看着他心爱的人与别人互诉衷肠，泪满前襟却又依依不舍。

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在俗世爱欲沼泽里苦苦挣扎的人，而已。

这一夜过得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天就已经大亮了。罗诚带着伺候的人来的时候洪澜将将起了身，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发呆，没有了往日里骄纵的模样，一身白色洋装颇有些子我见犹怜的感觉。

罗诚上前低声恭敬地叫了声‘大小姐’，而后转过头与身后的人细细嘱托了半响，又从口袋里掏了几枚大洋，这才腾出空来四处打量了下院子，才发现没见着罗浮生的人影。

罗诚偷眼瞧着洪澜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又想到了昨晚上美高美里脸色白的和墙有的一比的罗浮生，不禁心里打鼓，于是乎草草打过招呼便扭身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