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秦川（六）

一片漆黑。

你你醒来时，眼前没有光，背上火烧火燎的疼着，肩上疼的更是厉害。

你呼吸有些阻滞，手脚都受到束缚。

你那群人不会是把你给绑了吧？

你你晃了晃泛疼的脑袋，却发觉身上的东西跟着晃动，猛地抬头，光亮从缝隙落入。

你原来是被子。

你你翻身坐起，看着自己这一身的打扮，嘴角微微抽搐。

你昨晚是谁救了你？

你也是个脑回路清奇的人，居然把你的衣服给剪了。

你剪就剪了，倒是给你换一件呐。

你你抬手落在脑后，没有血，却肿起一个包。

你“该死，这事不算完，我被人算计一通，我还憋着火呢，反过头来找我麻烦。”

你你拎起床尾的外套披在身上，出了卧室，一片陌生。

你不是你认识的人救的你。

你倒是个心善的。

郭麒麟“你醒了！”

郭麒麟一手拎着豆浆油条，一手费力开门，见你直挺挺站在那里，倒是有些惊讶。

郭麒麟昨晚看着那么重的伤，他还以为你要多昏上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郭麒麟难道挨揍挨的多，受伤后醒的也快吗？

你“原来是你，你倒是胆大，救个阿猫阿狗就算了，这么大一个大活人你也敢救，是真不怕惹麻烦。”

郭麒麟“我本来打算报警的，但我没想到趴在那里的是你，我觉得你应该不希望我报警，就把你带回来了，你的伤我已经给你上过药了，不过你有空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我看地上有不少棍子，说不定伤了哪里。”

郭麒麟一边念叨，一边将早餐摆好。

你听着他这一连串的念叨，你揉了揉眉心，有些心烦。

你之前只觉得他腼腆内向，是个好人，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变了这么多？

你总不是那天晚上看见枪受刺激了吧？

郭麒麟“我买了早餐，不过我原先以为你不会醒的，所以你的那一份买的少了些，你先吃，要是不够我再去买，这家店的油条味道不错。”

你“你是打算让我就这么吃？用这副鬼样子吃？”

郭麒麟视线落在你身上，青紫的背藏在外套下，可手臂和腿还是暴露在空气中的。

郭麒麟脸哄的一下红了，视线游离，耳朵也跟着红了。

郭麒麟“我也不好脱你衣服，你穿的又那么严实，我就给你剪开涂药了……”

郭麒麟少见的结巴，“要不……要不你……你……你先穿我的衣服？我给你找……找一身？”

你“我似乎也没有另一个选择，麻烦再帮我找条毛巾，我需要洗个澡。”

郭麒麟“啊？”

郭麒麟看了眼浴室，面红耳赤的进了卧室。

你你拣起根油条叼在嘴里，走上阳台，视线扫过楼下，上班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可疑的人停留。

你还算安全。

郭麒麟抱着一套干净的衣服，闷头进了浴室，而后悄悄探出头来，没在客厅看见人，眼中闪过疑惑，走了几步才看见站在窗边的你。

郭麒麟“那个……我把东西放在浴室了，你去洗吧。”

你你收回视线，抽了张纸巾擦着油乎乎的手指，这才进了浴室。

郭麒麟听着浴室传出的水声，有些坐立不安，将桌上的油条摆了一次又一次，心还是砰砰砰跳着。

郭麒麟比那天晚上看见枪的时候跳的还要快。

郭麒麟手里抓着筷子，不自觉的收紧。浴室门开的那声咔当后，筷子当啷掉在地上。

你你龇牙咧嘴的抬手擦着头发，发梢打湿了宽大的T恤，裤脚松哒哒的垂在脚面，走一步绊三绊，活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你他看着也不比你高多少，怎么这衣服这么不合身？

你你擦了几下便忍不住伤口被扯动的疼，随手将毛巾搭在椅背，勾起外套。

郭麒麟“早餐快凉了，你有什么事等吃了早餐再说吧。”

郭麒麟眼看着豆浆变得温凉，终于开口，视线却一直落在你脚背的裤脚上。

郭麒麟果然不止他一个人穿这条裤子不合身。

你“你自己吃吧，我该走了，昨晚还是谢谢你，不然就像你说的，开车的稍一个看不清我就没命了。”

你“不过，郭麒麟，这几次你也该清楚，我是混黑的，做的是违法乱纪的勾当，我这样的人天打雷劈都是应该的，下次见了我不要理会，免得引火烧身，和我动手的人不是走私军火就是制毒贩毒，哪一个都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郭麒麟心头一跳，虽然心里对你做的事早有猜测，可听你这般明晃晃的说出，还是觉得震撼。

你“我们这些人动手玩的是命，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敬而远之是你最好的选择，也是最有利的选择。”

郭麒麟“……”

你“有什么下场都是我的选择，不会怨恨任何人，我也不想牵连任何人。”

郭麒麟“好……”

郭麒麟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原本也想着不能再和你有什么牵扯的，可是昨晚看你一身是伤的倒在那儿，不知是恻隐之心犯了还是其他，到底是把人给带回来了。

郭麒麟可他实在没想到，你这样做尽违法乱纪之事的人，居然屡次考虑他的安危。

王九龙“我说表哥，你也太粗心了吧，钥匙还插在门上，人却在家里。”

王九龙拉开门，抱着一大包东西，可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郭麒麟，反倒是穿着郭麒麟衣服的你。

王九龙“我这是走错了，还是没睡醒？”

你“我先走了，昨晚谢谢你，如果你哪天遇到不好解决的事，可以来找我，我在这上面能做的事比你想象的多。”

郭麒麟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你的身影在玄关消失，耳边响起关门声。

王九龙抱着东西站了将近一分钟，忽的惊呼。

王九龙“表哥，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之前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怎么一眨眼就把人带回家了？她穿的是你的衣服吧？这是刚洗完澡吧？看不出来呀，你还挺会哄小姑娘的。”

郭麒麟嘴角扯了扯，笑的比哭还难看。“你怎么来了？”

王九龙“我妈让我给你送点东西来，都是我妈做的一些吃的，省的你又总吃外卖。”

王九龙将东西塞进冰箱，没转身，自然没看到他并不好看的表情。

王九龙“我说表哥，你和晏锦安是在一起了？”

郭麒麟“没有，她昨天晚上在我这里借住了一晚上，我昨晚在客厅睡的，没睡好，我去睡一会儿。”

王九龙诧异看去，却只看见一个背影，怎么看都写着我很难过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