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阿秀告诉我一个消息,皇上要我去侍寝!
听到这个消息吓得我差点跳起来,连忙问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可阿秀说,季鞍已经去确认几次了,确实没错,我这才想明白,临走前皇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在潇湘居的人看来,我算是熬出头了,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就连阿秀也很替我高兴。
只有我像咽了气的花儿一样,没精打采地趴在窗台,她们只当我太过于紧张,还时不时过来安慰我。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敬事房的两个嬷嬷领着几个个宫女过来了,正好阿秀她们都不知道侍寝前要怎么帮我准备,个个愁的很,得亏还有专人过来伺候,这下他们安心多了。
来的两个嬷嬷分别是方嬷嬷跟玉嬷嬷,她们在宫里都有些年头了,平日里都是负责伺候嫔妃侍寝前的打扮。
一进门二人就满脸堆笑地祝贺我,说些奉承我的话,我对于这些话反感得很,但也只能对着她们笑笑,不好说些什么,毕竟她们如今的身份怕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常在比得上的。
她们也没多说什么,只当是我害羞了,差人给我放好洗澡水,二人便蹲在浴桶边帮我清洗,她们还在水里放了些花汁,闻起来很香,这个澡大概洗了半个时辰,就在我泡的快要脱皮的时候,她们终于伺候我起来了。
寝衣也是她们提前准备的,衣料上面特地熏了香,穿好寝衣,方嬷嬷便帮我梳头,化妆。
我位分低,平日里分不到好的胭脂水粉,好在我天生丽质,并不需要这些水粉,方嬷嬷也只简单地帮我描了个眉,抹了些胭脂在我唇上,玉嬷嬷站在一旁不停地夸我生的美,我只笑笑,不说话。
我知道她们说的这些并不是心里话,当然,这些话她们肯定也不止对我说,她们这么卖力,不过是希望我日后要是得宠了,别忘了在皇上面前说她们几句好话。
待我收拾完毕,接我去承安殿的轿撵已经候在门口了,按照规矩,阿秀他们只能在潇湘居等着,没有阿秀在身边,我心里更是慌乱不安,十个手指紧紧地拽着裙摆,试图缓解紧张。
不知不觉,便到了。
在门口侯着的小公公满脸堆笑地跑了过来扶我下轿撵。“皇上这时候还在御书房呢,虞常在先进殿稍等片刻。”
我轻轻点了点头,由他领着进了内殿。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我才稍微放松了些,心里只祈祷着皇上最好忙得分不开身。
只是事与愿违,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皇上就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我跪在地上行礼道。
“起来吧。”皇上坐在桌子旁。顺手倒了一杯茶水,见我呆呆站在那不动,便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楞楞地走了过去,他示意我坐下,又亲自给我倒了杯茶水,我受宠若惊地接过,轻轻地抿了一口。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喝茶,我喜欢喝些清甜的果汁。
“这茶如何?”皇上问道。
“味道好极了。”我昧着良心说道,其实这茶有点苦,难喝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越是名贵的茶味道就越古怪,只是皇上喝的茶,总不会差到哪去,总之一句话,皇上的东西,再难喝也是最好的。
“是么?”皇上抬起头,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皇上想听实话么?”
“难道你之前是在欺骗朕?”
“没有没有没有。”我连忙否决,欺骗皇上可是大罪,我这可别侍寝没侍成,反倒被打入冷宫。
“哈哈哈,瞧你吓得,朕有这么可怕么?”在我以为皇上会大发雷霆的时候, 他居然笑起来。
我顿时有点懵逼了,都说帝王的心思最难猜,果然没错。
“皇上并不可怕,只是臣妾胆子小,皇上就别吓唬臣妾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多大的胆子在帝王面前,都不值一提。
“好了,来说说你的实话吧。”皇上止住了笑,说道。
“其实这茶苦的很,臣妾觉得不好喝。”我一边偷偷观察皇上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朕倒是觉得这茶苦中带甜呢,有些茶,得多品几口才能尝到其中的滋味。”皇上顺手拿起茶杯,又轻珉了一口。
我半信半疑地拿起茶杯,又尝了一口,呸,怎么感觉更苦了。
“哈哈哈。”皇上看着我那皱成一团的眉毛,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我这才明白,自己被人戏弄了,“皇上居然戏弄臣妾。”
“朕是见你太紧张了,给你缓解。”
这么一来,我确实没那么紧张了,抬起头刚要跟皇上道谢,却看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看得我有些发毛,“既然爱妃不紧张了,那接下来我们就来做正经事了。”我脑子一激灵,瞪大了眼睛,完蛋。
第二天睡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承安殿偏殿,昨晚侍寝过后,我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沐浴过后还是两个宫女架着我来这的,毕竟后宫嫔妃即使是侍寝过后,也不能跟皇上同塌而眠。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的骨头跟散架了似的,一动就疼,掀开被子一看,身上是各种痕迹,我倒吸一口冷气,瞧瞧这是人做的么!
“主子,你醒了。”听到动静,门外两个宫女进来,伺候我穿衣梳洗,随后我便乘着轿撵回了潇湘居,阿秀兰香还有季鞍等人早就等在门口了,见我回来急忙过来扶我进去。
阿秀早已帮我备好了洗澡水,季鞍怕我饿着,自告奋勇地去御膳房帮我拿些吃食,我浑身酸痛得很,兰香跟阿秀扶着我才勉强走得动,帮我搓背时,二人看着我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都心疼不已,兰香心窝子软些,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泪水。
吃了些点心,叶公公便带着皇上的旨意过来了,叶公公是李玉的徒弟,在宫里多少有点地位,自然不能怠慢,我强忍着酸痛跪下接了旨,如我所料,我晋了一级,成了贵人。
送完叶公公,我便躺在贵妃榻上看兰香帮我找来的话本,没一会阿秀走了进来,她说赵贵人,薛常在以及金美人带了礼物过来道贺。
我厌烦地皱起了眉头,现在我是实在没那精力跟她们应酬,“礼物收下,随便找个理由把她们打发走了,随后不管谁来了都一样。”
“是。”看见阿秀走了出去,我又继续拿起话本看起来。
用过午膳之后,我正坐在窗边绣着帕子,阿秀端了壶茶水进来,脸色并不是很好。
“主子,冯婕妤来了。”
“快请她进来。”我欣喜地抬起头。
“主子,奴婢总觉得这次她过来肯定不怀好意,主子可要小心一点。”阿秀说道,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冯婕妤。
“你就是想太多了,好啦,快去请她进来。”其实我不喜欢阿秀在我面前说冯婕妤的坏话,我觉得阿秀就是太敏感了。
许久未见,冯婕妤倒是比以往精神了许多,她给我送了一个白玉镯子,镯子周身还飘着些轻微的香气,这是我从未闻过的,她说这是她珍藏的,现在送给我,希望我好好珍惜。
我高兴坏了,拉着她说了许多话,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心不在焉地回一句。
“冯姐姐今日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我问道。
“妹妹不要多想,我只是有些劳累罢了。”
“那姐姐快回去歇息去吧,可不要累坏。”我心疼地说道。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得空了再来找你。”说完她便起身走了。
送走了冯婕妤,我心里总有点不踏实,却又说不上为什么,正好阿秀过来了,她叫我去看一下收到的礼品。
这次收到的礼品还挺多,几乎与我同时入宫的那些人都送了来,最让我惊讶的是,贤妃娘娘既然也送了礼,而且送的还不少,一匹上好的布料,还有两只步摇,一只玛瑙手镯。
我让季鞍负责把这些礼品记好,都放到库房里,季鞍很高兴,他觉得我已经开始重视他了,至少他比另一个小太监常福好些,他现在的目标是像阿秀一样,做我身边的大太监,当然,这只是他目前的愿望。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阿秀跟兰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我感觉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出事的是冯婕妤,而且这件事还与我有关。
冯婕妤从我这回去以后身体便有些不适,只是硬撑着没叫太医,到晚间的时候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听说皇上急急忙忙就带着太医过去诊断,太医说是中毒了。
而她身边的大宫女红袖说她今日胃口不好,吃不下什么东西,只到我这里心情好了些,多吃了几个点心,没想到回去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