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时瞬间清醒过来,自被囚禁以来,他已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昨日又经历了大悲大喜,哪怕有萧元启怕平旌哥哥将他劫走而与他同待一屋,还是忍不住伏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他警惕的看着萧元启,默默挺直了脊背。
萧元启无声笑笑,道:
萧元启看来是梦到了不好的事……
他又饮了一杯酒,长长呼了口气,
萧元启真羡慕你啊,一出生就是太子,所有人都护着你,让着你,不像我,呵…
他自嘲一笑,
萧元启明明身份尊贵,却处处谨慎,事事小心,连交个朋友都要衡量一下的日子,怕是你从来都没经历过吧。
外面的吵闹声越发大了,萧元启终于不耐地站了起来。
禁卫王爷有命,除了王爷和狄将军,任何人不准入内!
荀安如放肆!我乃莱阳王妃,谁敢阻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元时一惊,忙起身跑到门口。
萧元时安如姐姐!
萧元启扭住他的手,将他推回殿里,反手关门走了出去。
萧元启怎么回事?
禁卫王爷恕罪。
一将领模样的人跪下道:
禁卫王妃听闻陛下受了伤,带了药粉,非要亲自为陛下上药,吾等不敢放行,便…便起了争执。
萧元启皱眉:
萧元启这么点小事,需要如此大惊小怪吗。
禁卫这——王爷恕罪!
荀安如呵…
荀安嘲讽道:
荀安如陛下尚未退位,便仍是这大梁的天子,何成以下犯上,冒犯天颜,简直罪无可恕,怎么到了莱阳王的嘴里,就变成了小事了。
何成被萧元启冷冷剜来的一眼镇住,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到底是忠心于他的部下,萧元启转头道:
萧元启想来何统领也是无心之失,把药留下吧,你先回去。
荀安如却一改往日的软弱,像是凭空得了莫大的勇气般,激动的身音都发颤:
荀安如萧元启,跟着你的这些人怕是还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吧。
萧元启眉心一跳,荀安如后退一步躲在敏儿身后,高声喊道:
荀安如萧元启!通敌叛国,勾连外族!致使东境十州失守!无数军民百姓枉死!你们真的要奉这种人为主吗!
萧元启够了!
萧元启的脸色已是黑的不能再黑。
萧元启把王妃带下去!
何成看着其他人突变的神色,心中大叫不好,顾不得失不失礼,探手就要去抓她。
荀安如却拔下头上金簪抵在颈间,锋利的尖端轻而易举便划破了肌肤。
荀安如谁敢!
到底是正经的莱阳王妃,何成有片刻的迟疑。
荀安如急忙大声道:
荀安如长林王有令,降兵不杀,尔等皆为萧元启所蒙蔽,只要开城投降,陛下定会从轻处罚!
狄明过来的时候不经意地扫过关押着萧元时的宫殿,和其中一个将领对视了一眼,眼见着萧元启的眼中已经有了杀意,他抱拳道:
狄明王爷,出事了。
他一挥手,两个人被押到了萧元启面前。
狄明有人在宫中到处散播流言,说王爷您勾连东海,谋杀朝臣,囚禁天子,属下担心军心不稳,恐怕……
禁卫王爷,不好了!
一小兵匆匆而来。
禁卫荀副将叛变,杀了看守小公子们的守兵,将公子们都带走了!
小队禁军奔了过来,神色惊慌道:
禁卫将领王爷,唐…唐副统领叛变,带领部分禁军从东门离开了,还…还…
萧元启默默咽下涌到喉口的甜腻腥气,挤出一个字:
萧元启说!
那将领脸上还溅着血污,哆嗦道:
禁卫将领唐副统领将关押的宗室一起…一起带走了……
荀安如哈哈哈…萧元启…你完了!
荀安如看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竟不知心里是痛快多一点,还是怜悯多一点。
萧元启冰冷的目光扫过四周,被他看到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萧元启如此又怎样,只要我手上有萧元时…
说到这里他突觉不对,猛地回头往紧闭的殿门看去。
“碰——啪!”
门板撞到墙壁发出巨大的响声。
片刻后,传出萧元启暴怒的声音:
萧元启萧——平——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