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阴冷潮湿,不见天日、昼夜不分。不知被关了多久,南宫羽纤醒了过来,她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白玉堂也不让碰,只一个劲的眼神盯着前方眼神涣散。
此时白玉堂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头脑也逐渐清晰。但他这个一向爱干净的人,此刻却顾不得自己泥泞脏乱的白衣,只要看着南宫羽纤瑟瑟发抖的模样,就痛的连呼吸都疼。
他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靠近,能看到自己每接近她一寸,她身体都剧烈颤抖一下,这让他的薄唇都忍不住跟着轻颤。终于在他异常轻柔的动作下,将她搂进了怀里,她身上是冷冰冰的,不动不眨眼,像个没有生命力的瓷娃娃。
白玉堂爷对不起你……
白玉堂…对不起……
南宫羽纤.……
她依旧没说话,但恍惚间她闻到了属于白玉堂身上的冷松香,虽然味道是极淡的,却还是让她感到了安心。不禁动了动,胳膊环在他腰上,将身体整个都缩在了他的怀抱里。
白玉堂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更加抱紧了她。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们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白玉堂第一时间察看怀中人的情况,低头正对上她明亮的眼睛。
南宫羽纤.白大哥,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白玉堂…不会,爷带你回家。
南宫羽纤.…我怕……
白玉堂不怕,有爷在…
南宫羽纤又往白玉堂怀里钻了钻,每次他说这话的时候,她都真的好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就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白玉堂紧了紧手臂,柔声细语又异常认真道。
白玉堂待会儿抱紧了,无论怎样也不准松手。
南宫羽纤.……好。
白玉堂眸色沉了下来,决定不等了,如今体力恢复了一些,再拖下去不知还要让她受多少苦,所以他现在就要带她回家。
白玉堂轻轻的放开南宫羽纤,随后站起身,再次将她托抱起来,看着坐在臂弯里比自己高处半个头的小丫头,白玉堂眉宇间又见几分桀骜。
南宫羽纤看着他点点头,此刻他们无需多言,心已经紧紧贴在了一起。
他搂紧了怀里的姑娘,随手取下束发的玉簪,攥在掌心,银丝顷刻间如瀑布倾泻而下,衬得他更加肤白胜雪,修长的凤眸染上嗜血杀意.毫不犹豫朝着地牢门口走去。
大概是方青玉的手下小瞧了白玉堂,这个剂量的软筋散,如果没解药的话,最起码也要五六天才能动弹。这才过了三天想他也动不了,所以他们并没有启用地牢里的机关,只是派了几个壮汉把守。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帮白玉堂省去不少麻烦。
白玉堂喂!
白玉堂径直到门口,其中一个看守的人闻声望去,只是里面光线太暗,他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便将头凑近些观察。
谁料下一秒白玉堂一把扯住他的头发,手起簪落,只听噗呲一声,簪子狠狠插入那人脖颈,随着拔簪子的动作,鲜血瞬间如泉水喷溅。
其他人还没反应发生了什么,那人就已经魂归西天,就在这一瞬,地牢厚重的铁门突然被一股力道从内侧狠踢开来。猝不及防的一幕让周围的人瞬间懵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纷纷向后退去。然而他,却如玉面染血的修罗,怀抱着姑娘踩碎黑暗,一步一步迈入刺眼而又温暖的阳光中。
他们看清后才意识到,关押的人要逃,其中两个壮汉立马提刀砍过来。
白玉堂记住了吗?
南宫羽纤.嗯,抓紧了,死也不放。
听到她的回答,白玉堂笑的肆意,眼神却变得更加狠戾,随着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迎面拼杀了上去。只见白衣浮动、银丝狷狂,鲜红的血在她鬓边飘过,却是沾染不上她半分。
谁也没想到,他中了软筋散还未恢复,怀中更抱着一人,便仅凭这一人一簪一手,杀的这群人血流成河。那一瞬间他们看他眼神充满恐惧,已经不能用在看一个人来形容,面前仿佛是地狱踏血而来的阎罗。没有人再敢上前,更没有人想来送死。
白玉堂一路进,他们一路退,就这样随着他来到方青玉房门口。
白玉堂踹开门,方青玉此时不在屋里,书案上摆放着他的画影,和南宫羽纤的残月,将剑拿回后他们再次出现在院子里。
白玉堂方青玉呢?
方清玉五爷这么快想我了?
那群人身后传来了方青玉熟悉的声音,让他们有了底气,却让白玉堂的杀意更浓。
他将她抱到一旁,轻轻将她放在石墩上坐好,弯腰为她整理了下碎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直叫人心弦拨动。
白玉堂在这儿等爷来接你。
南宫羽纤.好。
南宫羽纤望着他的背影,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她知道,他说要带她回家,就一定能带她回家。
白玉堂挺拔的身躯,迎着金灿灿的阳光,他将簪子上的血迹在腰间擦净,旋即单手将发丝重新束起,另一只手腕向后一甩,画影寒芒骤起。
方青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光是因为低估了他的耐力,还有他此刻狠心的样子,方青玉笑的苦涩,却满眼的深情。
方清玉五爷,我不是你的对手,取我性命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方清玉但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从你闹上东京,到你入了朝堂,我始终情真不移,我要和你厮守终生真的错了吗?真的值得你举剑取我性命吗?!
白玉堂于你,爷只有恶心。
白玉堂但杀你,是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白玉堂她身上的伤,爷今日要你百倍奉还。
方青玉满目痛心,自嘲般笑着,很快眼里布满深深的失望。
方清玉呵哈哈哈,原来爷喜欢的是她,你喜欢她!
方清玉就是因为她,你才会对我如此绝情!我真该一刀砍了她!
方青玉发疯似的大吼着,南宫羽纤听的一清二楚,不禁看向白玉堂,可是她还是看不到他此时表情,也没有感受到他因为这句话有任何异常,虽说她没有期待什么,但见白玉堂没有任何反应后,她还是有些失落。
方青玉似乎已经崩溃了,一把抽出身旁手下的刀,朝白玉堂的面门劈来,边砍边失控的喊着。
方清玉既然你狠心绝情,也不要怪我!我要与你同归于尽!让你给我陪葬!!
白玉堂做梦。
画影挡下这一刀,随后便见他向后一仰,劲身翻转腾空旋起,刀光剑影中,看不清究竟落剑何处,耳边唯有声声令人揪心的兵器碰撞声。
南宫羽纤心跟着提到嗓子眼,他体力还没有恢复,不知动起手来结果如何,方青玉显然一副拼死也要拉他一起的样子,她实在放心不下。
银光交错刺的人睁不开眼,只知道片刻后传来几声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断掉了发出来的。定睛一看画影剑抵在方青玉咽喉处,他跪在地上,双臂无力的垂着,身上数不清的剑痕正鲜血淋漓,而他手中的刀此时只剩下了刀柄。
白玉堂冷冷看着他,手腕微微发力,闪烁着寒气的剑便一点一点的,慢慢没入方青玉的喉咙,直至从另一端穿出,血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染红了衣裳,方青玉应声倒地。
这样的手段过于惨烈,让南宫羽纤不忍直视。
方青玉死了,倒在血泊里体无完肤,白玉堂做到了让他百倍奉还这句话。
他收了剑,来不及处理被喷溅了一身的血渍,便匆匆朝她这边走来,半跪在她跟前微微仰着头,此刻他眼里褪去杀气,不再是冰冷凶残,而是旭日初升。
白玉堂没事了,跟爷回家。
南宫羽纤.……嗯。
她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猛然想起关于白玉堂的传言:锦毛鼠白玉堂性情凉薄,脾气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杀人手段凶狠毒辣,是万万招惹不得的人。
她以前不信,现在仿佛看到了传言中的影子。
可她……怎么就一点也不害怕呢?
出神时,她再次被抱起,这下她不仅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格外踏实。
就在此时,从偏屋传来响动,门口躲着一个男子,大概二十左右岁,白玉堂冷冷喝了声,便吓得那人连滚带爬出来。
白玉堂滚出来!
男子脸上脏兮兮的衣着又破烂不堪,缓缓跪爬到白玉堂脚边,头压的很低,半晌才支支吾吾开口,交代了方青玉放皇宫宝物的地方。
白玉堂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自己要寻宝物,不过想想也能猜个大概,方青玉是他们当家的,为了引他过来的这点破事,偷了皇宫宝物,院里人肯定都一清二楚。
之后白玉堂问了男子的名字,得知他叫慕小洛。也从他口中知道了其他事情,这陆林堡虽说只有一个村子,但村中人口不少,且都以方青玉为首,活脱脱就是一个山大王。他娘因曾顶撞过方青玉,后来被杀了,他又被囚禁在府里做下人。而他虽然会点武功,但不是方青玉的对手,就一直没能为母报仇,直到今天白玉堂把方青玉给宰了。
男子说清楚后,仍是低头,偶尔会怯怯的看一眼白玉堂,仿佛虽然害怕,但还是想记住为母报仇的恩人长什么样。
白玉堂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只是这陆林堡位置偏远,是官府也难以管辖妥善之地,所以这里的人很是嚣张,为了避免以后闹出什么为祸百姓的事,白玉堂留下一本功法给男子,并做主让他做了陆林堡的大当家。
把这些烂事都摆平之后,他们二人这才返程。
回去的路上南宫羽纤忍不住笑他是万人迷,就连堂堂七尺男儿也被他迷的神魂颠倒,不惜赔上性命。
提到这事白玉堂就犯恶心,黑着脸让她闭嘴。
白玉堂回去后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否则爷绝饶不了你!
南宫羽纤.哈哈请爷放心,小的保证不告诉别人,我们白五爷差点失了身!
白玉堂南宫羽纤!
白玉堂气的脸通红,南宫羽纤见状赶紧快马逃离白玉堂就在后面穷追不舍,二人打打闹闹直到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