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顶点之上

在“黑胡子”帝奇最得意的一刻，背后，有个人走了过去，然后，拔刀一划。

他的脑袋和身体就这样分离了。

一切是这样的流畅，没有一丝的犹豫，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仿佛早已经决定如此，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

现场就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除了在半空中的那个头颅外所有人都是纹丝不动。

直到头颅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了“咚”的一声，时间才终于重新流通。

继白胡子死后，得到了白胡子能力的黑胡子也死了。

所有人都对这个突然的画面弄得颤抖起来，许久许久过后才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大惊浪。

“死了？？！黑胡子也死掉了！！！”

“那个人是谁？是他杀了黑胡子！！！”

马尔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的看着收回刀的高杉，嘶哑着问道：“晋助……你……”

“腻了而已。”

高杉简简单单的回复道，然后看向了如同雕塑那样笔直站着的，白胡子的尸体。思绪渐渐的飘到了过去。

“晋助你总是喜欢眺望大海呢。你应该是很喜欢海的吧？”

原本靠着栏杆上看向大海的高杉听到声音，缓缓扭过了头。只见果然是白胡子。

他一手拎着一壶酒，另一只手拿着两个碗，直接坐到了高杉的前面，并且将倒满酒的碗送了过去。

“一边喝酒一边看海，会更加的快乐啊！大海和酒果然最搭配了！！”

高杉并没有接过碗，甚至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再次把头扭了回去，重新面对大海。

白胡子见他这般不搭理的态度也不恼，而是笑着，将酒放在地上，自己大口大口的喝着壶里的酒。

“咕啦啦啦，果然我是不可能戒掉酒的了！要是让那群小子看到，肯定又要啰啰嗦嗦了！”

白胡子满足的说道。然后同高杉一起看向了大海。

“大海啊，真是个好地方！感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无条件的包容！再多的烦恼看着它都会觉得‘那都是些小事’，继而精神就回来了！反正啊，我注定了将来就算会死，也一定要死在海上了！！”

高杉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道：“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哦？没兴趣吗？你不喜欢大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总是看着大海？”

没等高杉回答，白胡子便无声的笑了笑。

“大海啊……看起来一望无际，既美丽又宏伟，然而一旦沉迷却很容易会迷失方向。所以啊，才会有‘导航员’这样的人存在啊！”

“驰骋在大海上，若是没有导航员是绝对不行的。那么，晋助……”

白胡子温柔的看着高杉，轻声道：“你有导航员吗？”

那一刻，高杉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老师的音容笑貌似乎浮现在眼前，使得高杉的精神一阵恍惚。

也许是看出了高杉有些许的动摇，白胡子再度笑了笑。

“孩子哦……我不清楚你过去经历过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掉到了我的船上。不过，我都把这一切视作上天给我的缘分。”

“缘分吗？”高杉嗤笑道，“明明都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居然还相信着童话故事吗？”

“我想相信啊，晋助！”

白胡子并不否认自己的这份天真，反而一脸期盼的看向远方。

“所有出海的海贼目标都是想要找到ONE PIECE，成为海贼王。不过对我而言，我已经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了……我的宝藏，正是你们啊，我的孩子们。”

高杉沉默片刻，转过头看向他道：“这样的过家家游戏有什么意思的吗？”

“过家家？不，或许在别人看来是很像过家家吧，不过对我而言，这一切都是非常真实的。”

高杉再度沉默了。

“晋助……你与其说是不屑，不如说是不想牵扯太深吧。对我，还有对其他人也是。”

又喝了一大口酒，白胡子“咕啦啦”的大笑起来。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有着深刻的渊源的。无论如何避免还是会彼此之间互相的吸引。哪怕你再不情愿，现在你呆在我这艘船上就是最好的证据啊！我可是很高兴的啊，晋助……因为我又多了一个可爱的乖儿子啊！！”

高杉微微皱了皱眉。

“哼，这么喜欢孩子，不会自己去找几个女人生下来吗？”

“咕啦啦啦，想不到晋助你也是蛮懂的啊！！”白胡子相当的欢乐，等笑够了之后才若有所思的说道，“有没有血缘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吗？在我看来，所有人都是大海之子。而登上了我的船的就是我的孩子。就是这样简单。”

高杉凝视着白胡子，幽幽问道：“你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这世界上，不是说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的。哪怕你实力很强也一样。表面上的认同与发自内心的认同是完全两回事。你就不担心这个吗？”

“人生这么长，总会出现一两件后悔的事情啦！这并不罕见的！只是啊……”白胡子语重心长的看着高杉说道，“比起将来后悔‘为什么要这么干’，我更加不愿意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这么干’。”

“晋助，我不愿意将来后悔‘当初我为什么没有让你成为我的儿子’。”

“……这一生无怨无悔是不可能的了，但最起码是无愧于心吧……安息吧，老爹。”

看着白胡子的尸体，高杉低沉的自言自语道。

要说有多深的感情也未必。不过，高杉并不讨厌白胡子。

同样他也不讨厌在白胡子船上生活的那一段日子。

那段日子总让他感觉仿佛回到过去那样，无忧无虑。

虽然他一直都很清楚知道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是哪怕是镜花水月，被人破坏掉还是会相当的不爽。

但另一方面，或许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于是，高杉决定跟着帝奇离开。

一来他觉得是时候该结束这场过家家。二来，他想知道帝奇的目的还有他会怎么做。

为达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高杉并不排斥。但是，若是连底限也没有的蠢货，那他是绝对看不起的。

帝奇消磨掉了高杉的最后一点耐性。

对于黑胡子的死亡，他的属下们竟丝毫不觉得难过，反而都津津乐道起来。

“不会吧？刚认定的船长就这样死掉了？”

“哈哈哈，真够狠啊！不愧是晋助！”

“既然是绷带男杀掉的船长，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的新船长变成了绷带男？”

“命运……这一切都是命运啊。”

“只要有酒喝，谁当船长都没问题。”

“嗯，‘黑胡子’已经死掉了，这样看来，我们也需要改名字了啊！”

“既然要跟，果然还是跟个年轻的帅哥更好一点啊！”

“【冲击波】”

变化成佛姿态的战国对着高杉等人就发出一记重击。

虽然高杉及时的逃开了，不过冲击波的范围极广，高杉不可避免的还是被波及到了，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高杉还没来得及起身，背后，已经浑身染血的赤犬竟然再度回来了，对着高杉也是一击。

高杉拔刀迎面而上，与赤犬竟然打了个持平。

“海贼即邪恶！邪恶是绝对不能允许存在的！！”赤犬高声怒道。

高杉冷冷一笑。

“邪恶？不过是你们狭隘的认知罢了！邪恶也好，正义也好，只要站到最后，一切都会被认同！”

一脚踢开了赤犬，赤犬暗地里吃了一惊。

“霸气吗？”

“我啊，对邪恶和正义一点兴趣也没有！”高杉冷冷道，“只不过想破坏而已！”

将赤犬给打出去，下一秒，迎上来的却是银时。

银时和高杉打了几个回合，两人的刀交织在一起，彼此互不相让。

“你……”银时咬牙切齿道，“艾斯的伤是你弄出来的啊！！”

“怎么？生气了？你弄出来的伤口不是比我的更加严重吗？”高杉嗤笑起来。

银时皱了皱眉，两人同时往后跳开后想再一次打过去，没想到两个炸.弹就飞了过来，一阵爆破让两人都无法继续攻击。

“够了！！战争持续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桂厉声喝止着，并且拦在银时与高杉之间，阻止着他们的继续战斗。

放眼望去，乘上船准备逃离的被青雉和黄猿所阻拦，还没能及时上船的海贼和革命军继续厮杀着。

现场混战不断。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桂是已经看不下去了。

“海军的目的是处死艾斯！如今艾斯已死！目的已经达到！继续战争根本就毫无意义，不过是单纯的屠杀罢了！！”

桂的声音非常宏亮，其中还夹杂着霸气，竟让整个广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一阵发愣，然而，赤犬却非常愤怒。

“区区一个革命军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这样的话你有什么资格说？”

说完他直接一个熔岩拳头砸了过去。

桂毫不犹豫就一刀两断了，并且继续大声道：“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提出停止战争！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的意识到生命的可贵！杀人的，被杀的，无数逝去的生命的价值，根本就不是一言半语可以形容出来的！！”

“说的好，革命军！”

不仅是桂，连同银时和高杉也都愣了一下。

不知何时，居然又一个大队伍出现了——香克斯率领着他的手下，来到了广场当中。

“我是来停止战争的。”香克斯拿着路飞遗漏下来的草帽，如此说道。

看着那顶草帽，银时想起了路飞，有些担忧。

而香克斯则注意到了银时——昔日年幼的孩子如今当真成为了海军，还真是物是人非了。

香克斯心中有些感概。

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

“——继续战斗下去只会扩大两军的伤亡而已！如果还有没有闹够的小子想继续下去的话，就由我们来做你们对手！！”

香克斯的话充满了威吓感，让所有人都彻底的放下了武器。

他看向了高杉，又看了看地上的黑胡子的尸体，道：“白胡子一直信任着你。” 而你，确实没让他蒙羞。

高杉并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香克斯。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香克斯问道。

高杉嘴角一勾，直接跳到了高台处看着远方。

——如同昔日和白胡子一起看向大海远方的神情那样。

“一开始还没有决定，不过……”

【挑战这个世界的人，将会出现！】

这是白胡子最后的遗言。

“就当做是消遣好了。”

高杉轻轻的笑着，看向了银时和桂。

“不来比比看吗？最后登上顶点的会是谁呢？”

“会是海军（银时）？革命军（桂）？还是海贼（我）呢？”

银时和桂皆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高杉。三个人彼此对立着，交织出了激烈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