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4

“……魔法本身的反冲，加上不知为何消耗了过多的精神力……还好送来得及时，现在已经没什么……”一个略为粗犷的男声说道。

我眨了眨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我正躺在布满古典装潢的校医院的一张病床上，左手上的护手被拿了下去。右边有一个薄荷卷发的恬静姑娘，正坐在我一旁的床上，眼睛看向窗外。

除了金克丝不在，我的队友正站在床前不远处，围着一位身穿学院教授服的男人。

哦，忘了跟你们说。这个不修边幅到满脸的络腮胡子都连在了一块，还装模作样带着方框眼镜的中年大叔，就是我的实战课老师格雷福斯教授。

“啊，你可算醒了。“教授看到我睁开了眼睛，愉快地对我说道。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我。

“发生了什么……”我尝试在床沿上坐起来，脑袋又晕又涨。忍者哥哥上前一步，搀着我的肩膀将我扶了起来。

“……杰斯实在太强了，艾希和金克丝没能挡住他。”提莫告诉我。

还是输了啊。

明明当时只差一点就拿到旗子了。真不甘心。

我低下头。

“在临时医疗站只有你一直昏迷不醒，格雷福斯教授立刻把你送到了校医院，但蒙多教授今天没有在。多亏了索拉卡，你才能好转过来。”艾希说道。

“教授，他恢复得不错，已经没事了。这样我就先回我的队员那去了。怕是金克丝她也照顾不好璐璐。”旁边那个卷发的女孩对格雷福斯教授说。

“嗯，今天真的多谢你了，索拉卡。”教授回答道。

尽管很懊恼，我还是抬起眼睛，冲索拉卡轻轻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女孩嫣然一笑。

“伊泽瑞尔·拉法尔！”

听到这个气势汹汹的声音，我内心一沉。

是卡特琳娜兴师问罪来了。

她的学院服被泰隆的刀砍得破烂不堪，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炮火烧焦味。

我强行按捺住心中飞奔而逃的冲动。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卡特琳娜声色俱厉地质问。

我气得握紧了拳头。

这一天就够倒霉的了。我可不想再受这份窝囊气。

“我差点就拿到旗子了！就差那么一点，卡特琳娜！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错过啊！”

“你本应该跟艾希和金克丝在大本营一块埋伏对方！”卡特琳娜喊道，“若不是你多此一举，我们能赢下这场比赛的！”

“你也太高看你的战术了吧！”

“哦？照你的意思，是我的责任了？”

“我没那么说！”

“卡特……伊泽肯定不是有意不听你的，他也是太想赢了，你就别过多责怪他了。你们俩都冷静冷静——”艾希在一旁试图劝住我们。

卡特琳娜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如同旋风般地冲出门去，顺手狠狠地把门关上。

“年轻真好啊。”格雷福斯教授望着她的背影，如此感叹着。

我愤愤地用力锤了一下床。

“对了，伊泽瑞尔，虽然你一意孤行，没有听从队长的命令，输掉了这场比赛，但你今天有一些战斗表现可谓非常亮眼。同拉克丝的战斗里，那招瞬移是怎么用出来的？”教授认真地向我询问道。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老流氓！

“非 常 感 谢 教 授。我——”我咬牙切齿，刚要冲他发牢骚，大门转过一个角度。

拉克丝从门后探出头来。

“那个，我刚刚在外面碰到了卡特，她好像不太开心……里面没事吧？”

……

“看他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女士们先生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伊泽瑞尔，过两天有空的话，我们再仔细谈谈你那个有趣的护手。”

格雷福斯教授说着朝我眨了下眼睛，然后哼着小调不紧不慢地走向门口。“拉克珊娜，今天的防守做得不错。”

劫拍了拍我的肩膀，仿佛说“这个交给你了”，然后和艾希一块领着提莫也从大门离开了。

诺大的房间里，只剩我与拉克丝两人。

“你……还好吧？”少女背着手轻巧地向我走过来，在床边挨着我坐下来。

“只是输了一场比赛而已，我可没有卡特那么强的控制欲。”我郁闷地说，“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担心下周的实战课上会以哪种方式惨死在她的刀下。”

……

“啊，你是问……已经没事了，只是稍微有点头晕，不会影响下午……”我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

听了这话，她噗呲一声笑出来。

“都这样了，还想着下午的事呢。”

虽然输了比赛，还被卡特琳娜骂得一无是处。但……

拉克丝笑起来真好看呀。

“呐，伊泽，我问你啊。”拉克丝并没有看我，而是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双手，很小声地问道，“比赛的时候，你最后是不是……有让着我？”

“喂喂，我使出全部的实力了啊。”我拍着胸脯，“这次只是运气不好罢了，下一次我绝对赢回来！”

胳膊被轻轻打了一下。

“伊泽！我是认真的！”

少女颇为不满地嘟着嘴望向我。

她那一头红发披散在肩上，还没来得及扎起来，海洋般的蓝色眼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我经不住那双眼睛的质问，挠了挠头，承认道：“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犹豫，就——只有一点点。”

“那、那我补偿你一下好啦……”

是我眼花了吗？还是拉克丝的双颊真的泛起了一抹红晕？

“有什么想要的嘛？”她再次扭过头去。

“补偿？”我愣了一下。

“嗯。就算是卡莎演唱会的门票，我可以帮你弄到哦。”

嘿嘿，那如果这么一算——也不是很亏呢。

“这样啊，那要容我好好想想，稍晚些告诉你怎么样？”

拉克丝轻轻点了下头，眼睛还是没有看向我。

稍晚些——

完了。我心头一紧。我居然还没来得及想下午的约会要去哪里。

“怎么了？”拉克丝察觉到我的异样。

“啊？没……没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开始结巴起来，“就是，我我我还没想好一会儿……”

我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她。

“之前一直很想去英维尔德村来着。”拉克丝仿佛没听到我的话，对我说道。“下午陪我一起去好啦。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她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们俩刚在雨林里摸爬滚打了一整圈。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我身上布满了灰色泥点和漆黑的炮火痕迹，肩膀和膝盖处各有一个烧焦的洞，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我也回去收拾一下。等下我们在英雄殿堂碰面吧。”我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提包，站起身来。

“嗯。那……一会儿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