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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 · 相思劫(七)

香蜜沉沉烬如霜之心魔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他刚得火神封号的时候,意气风发,一心只想建功立业,也不屑于儿女情长。

有一日他终是忍不住,跟他叔父说往后不要再随随便便给那些仙子红线来牵绊他。他叔父敛去笑容,眼睛明明在看着他,却像是在遥望着久远的往事,眼里罕见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叹声道:“你父帝与伯父二人皆为情所困,一人执,一人痴,怎知你却无爱无欲,也不知是福是祸。”

旭凤听到他这一番话,心下讶然。自他记事起,父帝对母神向来冷冷冰冰,他本以为天下帝王皆是生来冷情,才会对他们母子如此冷淡,这为情所困又从何说起。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他才三百岁时,那时他还是只渴望得到父帝关爱的小红鸟,偶尔委屈来了会撒娇打闹,只为了让父帝多看他一眼。有一日他去到他书房撒娇要父帝抱抱他,却看到父帝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望着墙上的一副画像。画中女子巧笑嫣然,仅在画中就已让人觉得明媚动人。现在他才明了,要想把那一颦一笑刻画得如此栩栩如生,只怕得在那执笔之人心里扎了根。

原来……他也是会爱人的。他不是不会爱,只是不爱自己的妻子,不爱他罢了。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会哭着要父母抱他的小孩了。可是这一瞬间,心里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失落。

许多年过去了,旭凤没想到,让他父帝牵肠挂肚求之不得的画中人,竟然就是锦觅的母亲。

命运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默默爱恋了百余年的人,竟然是他的妹妹……

他失魂落魄地从花界里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里两天,不准任何人去打扰他。

栖梧宫里的仙侍只当他们的殿下被穷奇伤到元气,需要静养。只是锦觅那个小没良心的,殿下为了救她受了伤,怎么不声不响就离开栖梧宫了……

旭凤“养”好伤后,又开始他按部就班的生活,一切好像都回归了正轨,什么也没变……只是少了某人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这栖梧宫似乎安静得有点诡异……这二殿下,整日冷着一张脸沉默寡言……不对啊,殿下本来就不爱说话呀……

了听站着挠头,思索着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怎么好像越想越糊涂了……他忍不住叹气,却忽然感觉到有一道寒飕飕的目光射向他。

他低头一看,只见殿下拿着毛笔的手停在半空,正皱着眉头不满地望着他。

了听一哆嗦,才发现自己一时想得入神,竟忘了眼下正在磨墨,想必是刚才长吁短叹的打扰到殿下了。

了听讪笑着微微弯身,“殿下,小的方才只是想着这栖梧宫少了锦觅那个整日闯祸的,安静得让人有点不习惯……”

旭凤写字的动作突然顿住,笔尖的乌墨在纸上晕开了一个不雅的污点。

“你先下去吧……”旭凤搁下笔,撑起手肘揉按着太阳穴,看着似乎很是疲惫。

门,悄声阖上。

旭凤直直往后倒在榻上,满目虚空地望着上方。

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她叽叽喳喳欢快的声音,习惯在书房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身影,习惯她一声声地叫着他殿下殿下……机灵的,讨好的,求饶的,脸上笑嘻嘻地卖乖心里却各种腹诽他……这几天他闭上眼全是这些。

他第一次觉得日子苦不堪言。

他甚至有点庆幸,幸好她从未喜欢过他。这样的折磨,他一个人受就够了。

他想起那日在花界,离去前她被长芳主施了法术,明明他感觉得到她就在身边,却看不到摸不着,连她说了什么也听不到。

也许,他们以后就注定如此,纵使相逢,亦是陌路。

两不相干。

他又成了那个清清冷冷的旭凤,但是从前的旭凤心无挂碍,如今却满腹心事。

所有人都看出他不对劲,他却只能一个人守着那个痛苦的秘密,在心里慢慢地咀嚼。

在凡间差点失控吻她的时候,他的心里警铃大作。

这张脸如往日一般懵懂纯真,他怎舍得让她尝到半点世间的苦楚。

他把寰谛凤翎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睡颜,在心里无声地跟她诀别。

他以为从此陌路,不料却在母神的寿宴上又遇到她。

她依旧无忧无虑,看着站在她身旁的彦佑,他竟然可耻地嫉妒。嫉妒每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人。

而他却连个哥哥的身份都没有。

所有人都可以以各种各样的身份自在地站在她身边,连他的哥哥都能以“挚友”自居,唯独他不行。

后来,“妹妹”成了水神之女,他才刚摆脱身上的枷锁,眨眼间她又成了哥哥的未婚妻。

兜头的欢喜像被浇了盆冷水。

这是他带到天界的娇花,他养在栖梧宫一百多年,只道她永远都只会是他一个人的小书童,他总想着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等。他盼着她长大,等着她开窍。

好不容易养到含苞待放,却突然涌出一群人,争先恐后地要夺走她。

而他竟成了局外人。

旭凤压下眼底的泪,倔强地看着她,不信她会就这样跟着别人走。

她却不看他一眼。

旭凤黯然,她竟没心没肺到这地步。

『我的寰谛凤翎只此一只,把它交给你,你还不明了我的心意吗?』

藏在袖中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捻诀,“当--”的一声,她头上一只金簪应声而落。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心里的委屈和慌张让他再顾不得那么多,他希望他们想起来,这是他的花。他希望他的花能看他一眼。

围在她身边的那些人,低头看到那金簪,一个个脸色变得微妙起来,父帝面上微青,母神望向他的眼神带着薄怒。

他的兄长一改往日的与世无争,似乎迫不及待地想宣誓主权,他捡起那只凤翎还给他,“听闻火神前段时间不慎遗落这寰谛凤翎,不想竟被锦觅仙子错拾,现在也该'完璧归赵'了。”

他接过那凤翎,黯然垂眸,整颗心像泡在黄连水里一样,“我遗失在锦觅仙子处的,又何止是区区一只凤翎……”他抬眼,执拗地看着她,“若是归还,就一并都还了,不然就一样都别还。”

倘若她的心里真的没有他的半点位置,他又何苦继续执着。

也不知道她究竟听懂了没有,锦觅紧张地抓着凤翎往后缩,“不还不还,我一样也不还。”

见她如此着急,旭凤脸色稍霁,心却依然悠悠地悬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处。她向来没心没肺,也不知他在她心里,是不是真的有一点点不同。

没多久,军报来急,魔界三王争地盘,争着争着有个北城王竟想趁乱过了天魔边界,妄想一点点地扩大领地。

魔界现下四分五裂,群魔内斗多年,群王无首,想来是这北城王想借着挑衅天界,立立威信,好一争魔尊之位。

这北城王空有一番抱负,却生性多疑,暴戾成性,终是难成大事。只是他底下有一名狐妖,此妖本是狐王的二女儿,后来不知为何与狐王反目成仇,辗转投靠到北城王麾下。这九尾狐妖修行已有万年,修为在天界眼里不足为惮,但她犹擅摄魂术,自从投靠魔界后不知练了什么邪术,一招幻术使得出神入化。

这不,天界已折了两名副将,至今未归。

旭凤听着燎原君的汇报,沉吟片刻,决定速战速决,自己去会会那北城王。

旭凤来到那两名副将失踪的地方,细细观察,两边都是怪石嶙峋,看着无甚异常。他正要往前走,脚下却突生迷雾,两边的巨石骤然化为粗大的巨型藤蔓,张牙舞爪地攻向他。

旭凤不断挥剑砍断它们,不料那些藤蔓竟然能瞬间长出新的身躯,犹如巨蟒不屈不饶地要缠住他。

不死不灭还浑身长着倒刺?旭凤镇静地回想一下,从未听闻六界之中有如此妖物。难不成是幻术?

他把赤霄剑插在地上,坐下来闭目念诀,再睁开眼时,眼前已无藤蔓的踪迹,只剩一些正要消散的迷雾。

旭凤稍松一口气,刚要站起身,突然脑门一阵晕眩,让他软软地倒下去,眼皮越来越重,昏昏沉沉间他突然想起方才被那藤蔓的倒刺划拉了几个伤口,不知上面是不是淬了毒。

他可能是发烧了,浑身发烫,神识浑浑噩噩,连梦境都是纷乱的。

迷雾中,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殿下,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梦里的他有口难言,满心的酸楚。

混沌中眼前又出现了记忆中的某个场景。

他一身玄色长袍,她披着红色的斗篷,两人站在雪地中,天地茫茫,似乎这世间只剩他二人。

他帮她把帽子提上来戴上,她翘着嘴角微微仰起头,眉毛和睫毛上沾着一点雪花。

“别动。”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另一只手轻轻地帮她拂去沾在睫毛上的雪花。

她睡着后,他设下结界然后下山去给她买了一支糖葫芦。撑着伞,手里拿着那支红艳艳的果子,路上有小孩在捏着小雪球串成冰糖葫芦玩,看见他手里的那串果子,一个个停下来盯着它发馋,看到他发觉了,不禁抿着嘴腼腆地笑。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样拿着它有点发傻。

罢了,反正已经收不回来了。

从前他的心里除了苍生,没有任何人。没有期待,没有爱。

那时的他从未觉得那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看到光怪陆离的奇景,就想着要是她也能看到有多好。在人界执行公务时看到街上那些带着凡尘烟火气的美食,脑里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笑眯眯地大快朵颐的模样,想着她应该会喜欢吃这些的吧。

他不知不觉地让她融入到他的生命,他的骨血里。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陌生,却又甘之如饴。

她是他那颗枯寂的心上开出的花。以前那里只有荒漠,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不一样的景致。

『殿下,以后每一年你都带我来这里看雪好不好?』

『好。』他窃窃地欢喜,这是她与他的约定。

只是还不到一年,怎就变了样。

他仿佛一个人回到了那座雪山,天地依旧空茫,他的身边却再也没有了她。

雪花簌簌地落下,他从未感受到如此阴寒刺骨的冷意。

『殿下,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一句句,宛如空谷回音不断地回荡,一点一点地割开他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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