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

舅舅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和舅妈郑芋菡一起，说是昨儿他们去郑芋菡姥姥家吃饭，雨越下越大就被留下住了一宿。

程枝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昨晚的事情她不愿再想起。她把店里的地拖了一遍，舅妈又给她吩咐了些活计，她收拾凳子又抹桌子，好像勤快起来脑子里就不会再乱想。

周六中午来吃饭的人比平时多一点，程枝忙里忙外帮忙端菜倒水什么的，浑然不觉一道目光一直跟着她

“程枝”

程枝给一桌端菜的时候被叫住了，她循声看向隔壁桌，是一个清秀的男生，长得白白净净，见她看向他，灿烂的笑起来，露出两个白白的小虎牙

“嗨”

程枝认出来他了，秦靖成，和她初中一个班，坐了很久她的后桌，程枝记得他性格很好，整天脸上带笑，长的白净帅气，高中也和她是一个学校，只是分到了不同班，一个在南楼一个在北楼，倒是很久没见过了。

程枝回了他一个笑容

“嗨”

秦靖成眼睛发亮，他没想到能碰到程枝

“你在这里帮工吗？”

“嗯，这是我舅舅店”

“这样啊，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

“是呀，好巧”

秦靖成很善谈，性格也温和，还想和程枝说些话，可程枝被其他桌的客人叫走了，他最后趁程枝空闲的功夫问了些她的近况

“你被分到哪个班了”

“五班”

“也对，你成绩好肯定去的是五班”

“你有电话号吗？”

程枝摇摇头，她还没有手机，别说她了，大部分学生都没有。这个时候手机还没那么普及。秦靖成是有钱人家的，应该是家人给买了一部。

“哦，那没事，以后见面机会肯定多着呢”

程枝笑笑，客套了几句又去后厨帮忙了。秦靖成看着程枝背影，攥紧了手心。

客人渐渐随着时间渐渐稀少了，程枝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儿了就上了楼，昨天的裙子还在椅子上搭着，程枝把裙子放盆里打算去洗手池洗了，回头给林婶送回去。

路过郑芋菡房间门口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出门的郑芋菡，郑芋菡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盆里的白裙，程枝基本没什么裙子，这条是哪里来的？

“这谁的裙子？”

程枝没想到今天还能碰见这尊大佛，她平时周末基本不怎么在家来着。

“这是林婶的，我洗了要还给她”

程枝快速转了转脑子，把林琇搬出来，不然郑芋菡很可能就把衣服抢了。之前林琇给自己买了几件衣服，都被郑芋菡拿了过去，说穿几天就还她，最后大多不了了之，她其实都可以忍，可这件不是自己的，万不可让她惦记上。

郑芋菡听见是林琇的，撇撇嘴。她最看不惯薛家对程枝的好，不过是她妈和薛老爷子有那么点儿关系，凭什么都让程枝沾了光。

“你怎么有她的衣服？”

程枝看她一脸鄙夷的眼神，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淡淡笑了一下

“薛彻给我的”

程枝使了个坏心眼，薛彻是郑芋菡的死结，她故意提一下他，果然郑芋菡脸都僵了。程枝笑容更大，蹭着她走了过去。

她大多时候是不想理郑芋菡，但是能还击一下心里还是挺爽的。

这边郑芋菡听见是薛彻给她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她又想起那个长相极其俊俏打架毫不含糊的男人。她只看了那么几眼就一直挂怀，最后打听到他在哪儿，鼓足勇气去找他结果被取笑了一番，面子里子全部丢尽了。她程枝却...

郑芋菡一肚子气出了门，世界终于安静了。

洁白透亮的丝裙悠悠挂到了晾衣绳上，一点风过来却只能吹动它的绑带，整件衣服吸了水重重的，通透着吸收阳光。一夜雨水洗刷后，太阳似乎更加刺眼，晃得程枝眯起了眼睛，手里的裙裾湿漉漉散发着洗衣粉的淡香，触感好像昨夜自己湿润的前襟。程枝想起了自己的难堪，眼神暗了暗。

以后还是...尽量别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