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

程枝和薛彻一路无言就这么到了楼下，只是，程枝抬头向上看，整个两层小楼黑漆漆的一盏灯没亮。她皱皱眉，是出门了吗？

都不告诉她一声的么...

程枝从薛彻伞下钻了出来，站在檐下，抬手敲了敲铁门，她钥匙在书包里，出门没有拿

响了几响，铁门震动的余音在孤寂的雨夜显得突兀而嘶哑，程枝收回了手，忽然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傻，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没人，干嘛还抱着希望去敲门呢。

反正，程枝抱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没人？”

薛彻收了伞站在了她身后

“啊，可能有事情吧”

“那个你先回去吧，我等一等他们就回来了”

程枝扯起抹笑，扯了两下头发，想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

夜风吹了起来，白色裙摆在暗沉的夜里翻飞，程枝长发轻轻舞动，薛彻就这么看着她强扯起来的表情，这笑容，还是和老头子说话时候的那个笑可爱些

薛彻没再说什么，转身撑了伞，走进雨幕

程枝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涌起了微微酸涩，总归还是剩她一个人

薛彻走了几步转身把伞微微抬起，抬起眼睛仔细打量这幢楼房，估计得差不多了，返回了檐下

“怎么了？”

程枝见他又回来，不解

薛彻看看她，把伞把朝着她递过去

“帮我拿着”

程枝接过来，他想干什么？

“你窗户关了吗？”

程枝摇摇头

薛彻嘴角一扬，倒是和他猜的一样。他往房檐左边走去，脚步不停得出了房檐遮挡范围，入了雨帘。北方的建筑都是平顶居多，舅舅盖房的时候怕平顶雨季积水，在屋子侧边安了排水管，从屋顶直接接到地面，此时粗大的乳白塑料胶管底部正在潺潺流水

薛彻拍拍管子，仰头看看，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动作，两个手先扒着管身，一只脚踩管子衔接处用螺丝钉固定的一个可以支撑的突起，双手紧握，腿部发力一蹬，顺利爬上了半截管子。他个子高，平房的一楼他两下就够到了房檐，单手一撑就跳了上去

薛彻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程枝看愣了，忙跑出房檐下面冲进雨里抬头看向他

“你要干嘛？”

程枝从下往上朝他喊，雨密密麻麻滴落在她身上她也没有感觉

薛彻闻声看向下面傻站着淋雨的人，还是熟悉的漫不经心的语气

“进屋开门儿啊”

说着抬起腿走到房檐边缘，弯了腰，一手支着膝盖，一手直指她怀里

“是你打伞啊，还是伞打你啊？”

语气净是调笑，程枝并没在意，急急说

“你小心些，往里走，别掉下来了”

薛彻笑得耐人寻味，只是天黑，程枝看得不真切

“得，你房檐儿下待着吧，我一会儿就把门儿开开”

薛彻走近把窗一拉，撩开窗帘消失在了黑洞洞的窗里。程枝瞅了瞅，看到屋里灯亮了起来才安下心，躲到房檐下，等着开门

薛彻站在程枝门边，手从灯开关上拿下，环顾了不大的屋子，干干净净女儿家的房间，萦绕着一股淡香，是她身上的味道，说不出的好闻。

这女的倒是一点心眼儿没长，都不奇怪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屋是这间么？薛彻想到这里眼神微微闪烁，若是这样，他倒是要怀疑一下自己的猜测了。

他走到窗边的桌子旁，上面有个带着泥的湿脚印，是他刚刚踩上去的，桌子上有卫生纸，薛彻撕了几截胡乱擦了擦

忽然他的目光忽然锁定在了手边一本敞开的本子上

微黄的纸张上镶着红笔写的略微潦草的两个小字——

薛彻

“呵，这么迷老子”

薛彻睨了那张纸一眼，把手里的纸团了团扔进纸篓，哼笑一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