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叁

　　“三年前……城主府遇袭？哦，确有那么一回事。只是我没有多大印象……”

　　沈染略微思索道。

　　“夫人，你有印象吗？”

　　沈染向正在布茶的清明询问道。

　　“只不过是一些居心不良的小贼幼稚的挑衅而已，我没太在意。怎么了？”

　　清明已经收拾好自己的神情，镇定自若道。

　　“听随行的侍者说……城主的病自三年前城主府遇袭后就频频发作，所以才有这么一问。”月紫卿淡淡道。

　　“还不都是因为太巧合了，下人们就开始随意编排了。让仙师见笑了。”

　　清明笑道，言语间滴水不露。

　　“无妨。”

　　月紫卿垂下眸子应道。

　　“夫君，两位仙师舟车劳顿，甚是辛苦。我去叫厨房做些好吃的，来款待他们。”清明笑着建议道。

　　“夫人不说我都忘了，两位辛苦了。现在稍事休息一下，我们晚上再聚。”沈染客气道。

　　“也好，有劳了。”

　　月紫卿二人也不推辞，点头应下了。

　　“朱伯，带两位贵客去客房。”沈染吩咐道。

　　“是，城主。两位，请。”

　　一个老伯闻声走了进来，恭敬地应道。

　　月紫卿不知道为何，很是在意那个靛青色衣袍的男子。

　　走之前还瞟了一眼，只是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连眼神也不给月紫卿一个。

　　客房中，月紫卿刚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谁知一抬眼就看见傻愣愣的阿玄，着实吓了她一跳。

　　“哎呦！阿玄，你怎么站在这里不吭声啊？你房间在隔壁呢。”月紫卿轻拍胸脯道。

　　“月儿……我是不是长得……很丑？”

　　阿玄捏了半天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

　　“没有啊，对于修士来说，容貌不是太重要。”月紫卿淡淡道。

　　“那，为什么月儿方才在主殿上时一直瞅着那个靛青色衣袍的男子？”阿玄不高兴地道。

　　说完阿玄就后悔了，瞬间低下头。

　　“……”

　　“你……在跟我呷醋吗？”

　　月紫卿俯身看着阿玄微红的脸颊，笑吟吟道。

　　其实有些时候，月紫卿与阿玄还是挺像的。

　　表面上成熟稳重，但是面对自己心系之人的调笑总是一秒破功。

　　我怎么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了？！月儿会不会嫌我太……多事？

　　对于月儿来说，我是什么？

　　过客、朋友、哥哥、亦或是……道侣？或许我什么都不是……我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在她的生命里只是弹指一挥。

　　“我看那人……气度不凡、优雅自持，应该不是一般人，所以就多看了两眼。”

　　“再说了……我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吗？”

　　见阿玄不说话，月紫卿只好解释道。

　　“不，不是。月儿才不是那样的人！”

　　阿玄心中一喜，忙摇头道。

　　“我以后少看别人，多看看你好不好？”

　　月紫卿见到这样的阿玄，又忍不住调笑道。

　　“好！”

　　闻言，阿玄认真地点了点头。

　　呃，我开玩笑的好不好。为什么有一种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的感觉？

　　“咳！言归正传。方才与城主交谈，了解的竟没有一个侍者知道的多。”

　　“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还有城主夫人……她的行为很让人在意啊。”

　　“不会真让你说对了吧？因果报应？”

　　月紫卿坐下来，纤指轻点桌子道。

　　“未窥全貌，不予评判。”

　　阿玄同样坐了下来，为月紫卿倒了一杯水。

　　“罢了，我们等着便是。”

　　月紫卿叹了口气道。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

　　只听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月紫卿快步打开了门，是朱伯。这时阿玄也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城主魇着了！”

　　朱伯顾不得擦额头的汗珠，大惊失色道。

　　闻言，月紫卿与阿玄对视一番。

　　“朱伯，请带我们过去吧。”月紫卿淡然道。

　　城主府主卧中，清明正手足无措地在房间走来走去，内室还时不时传来沈染惊慌的呓语。

　　“夫人，两位仙师来了。”

　　门外传来朱伯的声音。

　　“快请！快请！”

　　清明无措的面容顿时一喜。

　　“城主怎么样了？”月紫卿一进来就问道。

　　“月仙师你终于来了！夫君他，他一直在梦呓，我怎么喊他都不醒！”

　　清明捏着帕子，带着哭腔道。

　　月紫卿从怀中取出两张显灵符，疾步冲向床榻。

　　沈染紧闭着双眼，剑眉快拧成疙瘩了，额头上冷汗直冒，嘴唇一张一闭，喃喃不休。

　　“我……我错了……你才是，才是我的……”

　　月紫卿毫不犹豫地把两张显灵符拍到沈染的额头上，只见显灵符自燃起来。

　　是妖物邪祟！

　　月紫卿目光一凛，两指并拢，点向沈染的眉心处。

　　周身泛起烈焰般的红色，月紫卿把自己的火焰打入沈染身体内，让它走了一遍。

　　一般拥有火灵的修士，都能滋生出妖物邪祟惧怕的至阳之焰。

　　突然从沈染嘴巴里窜出一团黑雾，正是被至阳之焰逼出来的。

　　“啊……这是什么邪祟？！”

　　清明惊讶地捏着帕子捂住了嘴问道。

　　听到清明惊疑，这团黑雾像是受到了刺激，竟舍弃了沈染，直接朝着清明冲去。

　　“啊啊啊！救……救命啊，仙师，仙师！”

　　清明被吓得花容失色。

　　阿玄一步上前，挡在清明身前。月紫卿纵身一跃，抽出仙剑，刺中黑雾。

　　那黑雾惨叫一声，顿时消散了。

　　“我乃不死不灭，你们杀不死我的！清明、沈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女人凄厉的声音。

　　闻言，清明如遭雷击，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唔……”

　　床榻之上的沈染醒了。

　　见沈染扶着额坐了起来，清明才后知后觉地站起身上前关心。

　　“夫君，你……没事吧？”

　　清明握起沈染的手，关切地问道。

　　沈染眸中一片恍惚，随即变成了复杂。他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被她握住的双手。

　　“劳夫人……担心了，我并无大碍，只是做了一场梦罢了。”沈染淡淡道。

　　“此番……多谢月仙师了。”

　　沈染站起身，拱手谢道。

　　“嗯……多谢二位仙师相救。”

　　清明这才想到这救命之恩，忙跟着感谢道。

　　“不用。若是二位真想得救，就应该坦诚相待，而不是顾左右而言他。”

　　月紫卿摆了摆手，沉声道。

　　“仙师此话何意？”沈染不解道。

　　“这世间的一切讲究因果，若不是你二人种下这因，怎么引来那果？”月紫卿道。

　　“方才那黑雾消失后可是直呼了二位大名，并说过不会放过你们。城主可否给个解释？”阿玄问道。

　　“啊，竟有这等事？”沈染一脸惊讶道。

　　“亦或是夫人你知道些什么？”

　　月紫卿水眸一转，看向正在咬唇纠结的清明。

　　“夫，夫人？”沈染同样看向清明。

　　清明素手把帕子来回扯了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见众人探究的眼神，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这个秘密会伴我入土，却不曾想过还有揭露的这一天。”清明叹道。

　　“夫人，你真有事瞒我？”沈染惊道。

　　“夫君别怪，这个是我家族的秘辛，万万不可泄露。”

　　“但……这些都没有夫君重要。其实我是认识那团黑雾的……”清明道。

　　“什么？！”

　　沈染大惊，月紫卿眸光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