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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师徒之辨【卷一、六界续书】

花千骨之半缘修道半缘君

  “师父!”花千骨未见白子画。但知道,但凡她一喊,师父一定听得见。

  “我在你上方。”很快就得到回答。

  “上方?”花千骨抬头,只见白云亮彻,失了形状。一炷香工夫,才到了近旁。

  白袍飘逸,共云卷云舒,银光闪烁处,聚焦了一切日光。师父仍是高在九天的仙。自己如何能动一丝凡念?

  还是瑶池初见的那个白子画,她一脸倾慕地凝望着。哪里还记得所有的苦难?自己的,别人的。天地消散,只剩白得不染尘埃的身影。

  白子画正几分不忿。他明白小骨的心,实在无从怀疑。及至见她和东方彧卿言谈亲密无间,顿时方寸大乱。一味向上飞升,想着见了小骨要如何对待,却想不出。即便有小骨最后那一句喊叫,孩子气地要维护师父在所有人中的权威。那种对另一人的亲近,还是让他走远一步。却不想走远。

  见小骨慌张赶来,气喘吁吁,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喘息平了,几乎消失了,还是望着。痴痴地看望着,却不说话,像是再不会说话了。

  白子画终于忍不住开口:“何以盯着为师?”

  空中轻动,光明极处,不是人间的色彩和温度。当是纤毫毕现,但已是她目力所不及。

  还是多望了几眼,贪恋被光明洗净的感觉,才依依不舍低下头,说道:“第一次见到师父就是这样……”

  “哪样?”白子画不觉荡开笑意,软化了刺目的光明。很茫远的往事,很切近的心怀。第一次小骨见到他,是作何思?若未见到,他此身又何安?

  “师父尘埃不染,高踞九天,”花千骨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怕一辈子都走不近了!”

  笑意成湖,湖心通透。小骨努力了一辈子,也就是为了走近自己罢?每每惊痛撼动心之殿堂,又被漫溢的泪水温暖。

  “我原本以为,长留上仙,会是像清虚道长一样的慈祥老者呢。”自己是来拜师学艺的,想来是一个小童跟着鹤发童颜的仙人。哪里想到……会多出一段情愫?是多出么?她景慕师父其人其道,想永远跟随,除此外,她又懂得什么?

  “失望了?”白子画双眉一扬,隐微掠过一丝痛楚。见小骨正沉醉,全没有觉察。

  “不是……是害怕师父,也害怕自己没有希望,还……”来得及低头,脸上红晕漫过笑颜。好像又是多了什么了,但她也不知道。一旦想下去,心口就如花开般悸痛,道不清的幽谧是美好还是惧怕……这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师父分明也感受到了!

  “师父为何不愿承认……”花千骨不知哪来的胆子,可说了一半还是生生咽了回去。心中秘径,却多踏出一步。其实,初见师父,是何样的感情?仅仅是对长者的仰慕吗?

  白子画,黄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头,我可有见过你?

  甚至,绝情殿的一切,都那样似曾相似!

  脸上晕开层层绯色。却听见白子画干净的几个字。

  “你我是师徒。”

  “现在也是……”花千骨脸颊微红,笑靥生花,师父一句话,如在清水中漂了一遍,稍稍褪色。

  白子画却简单回了两个字:“当然。”

  花千骨再接不上。你好大胆子,竟敢这样和师父说话!以后再不可这样了……

  师父蓦地正色:“小骨,我们是师徒。师徒相恋,原是于理不合。但伦常从缘法,情爱随内心,并不能改变。既是如此,就当顺其自然。况你牺牲至此,”师父的声音低沉下去,在沉痛中沉淀的,是慈悲,“也是老天见怜,要成全你我。”

  说到此处,却心中一阵转忧。最终成全,只怕还远。他们走过的沧桑,只是六界图景的一角,前路长无尽头。虽说后面的劫难当比以往的轻,但百年苦楚,早就压得他心中沉重,重于千年所历。

  正想和小骨说,现在也不应逾越师徒界限,却听见小骨发问了。

  罢了,言语上,他总是慢一步。

  “师父也曾感到……耻辱……”花千骨费了好大力气,说出“耻辱”这两个字。抵抗着万般混黑猩红的刺痛,说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也不能从刺痛的昏蒙和血色里脱身,刺痛了他的心,比绝情池水更深。她终归是师父的耻辱,她亵渎了师父!

  “为师从未因你感到耻辱。”白子画一字一顿说道,如同立誓。任有万千心魔作茧,我也要斩断。

  “从未?从未?”花千骨惊讶得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问。如何可能?是自己生了可耻的念头,累了师父一世!

  “从未。”白子确认道。

  “但我为自己感到耻辱。”还是补上一句,声音沉下去,却不沉没。

  “因为爱上自己的徒儿?”花千骨带着几分心痛,师父从来只责怪自己……但爱上自己真这么可耻吗?她是错了,但她不想污损师父!她对师父只有最单纯的敬爱,她对天下也没有恶意……

  “如果以师父的身份引导她照顾她,也没有什么不对。但师父没有做好……我不后悔瞒着天下保全你性命,但如果这一切仅仅因为私情,那白子画和杀阡陌有何区别?”

  要如何同她解释?他自己也不解,天意难解,如何将不当相恋和不能不恋同时加给他二人?人之为人,实在有限,相遇,相离,又岂是人定?总有人所能取舍?只在用心。天意,人心,人心亦可与天意并言!天意不在人,在人终是用心罢!小骨一念真纯,出生入死,岂是过错?但为之伤人、自伤,又分明是错了!他要保护小骨,也是理所当然;却也伤了她,伤了天下,也是错而无疑!对错便难论了,却不是不可论,更不是可不论。初心本善;执著一念,不顾念他人,便是错。他们无心犯错,却终究做错了。再修行,何尝不是改错?

  到底错在何处?心有所想,是出于自然,道法自然,即便世人难解,也不当是错。但想什么便做什么,不知分寸,不顾大局,任意伤害对方、危及他人,这岂不是堕入魔道了?

听到小骨在应答,她已定了心。他知道他的小骨的,心怀善念,终不会被外界改变;虽有偏执,却不是说不通道理。

  “师父就是师父,杀姐姐做的一切令我感动,但小骨最最敬爱师父了!师父不会不管天下,也不会放弃我。”曾经的愤慨不解,一旦理解,却是引以为傲。只有在师父这里,天下和她,并立如自然万物,不是矛盾。因为师父心中有大爱,因此她才对师父生死不渝。

  “以后不许这样了。”白子画面色一肃,深寒萧索,担虑显露无疑。

  “哪……样……”花千骨被白子画的语气惊住,闯祸了似的低下头,仿佛自己总在不可避免地犯错。

  “师父并非不能原谅,但那样的大错,不可再犯了。即便为了为师,也不可去做偷盗神器的事。在神器和为师之间,你选了为师。可在你和天下之间,为师却只能选天下……”没有天下,又哪里还能有你我?

  师父一句重过一句,花千骨不敢回避地尽数听下来,旧伤被一一揭开,撒上药末,她耐不住痛,哭了出来。她复明后师父第一次严辞训诫,将她心中所有的敬与畏,谨小慎微、自惭形秽都原原本本呈在了师父面前。只剩一点委屈,却没有不甘。瞥见师父没有真动怒,趁着泪水迷蒙,躲入师父怀中。

  白子画收了剑,抱着她缓缓下落,感到自己眼中心中,也有些潮湿。

  只祈求不要有那一天,不要再出现那个两难的选择,不然真怕小骨还是为了他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到时自己又能做何选择……感到伤口隐隐作痛,他调匀了气息,不让小骨发觉。

  如今不能解答。终要解答。且待修行。

  他又如何能保证,不会遇到同样的难题?终究要教导小骨,不能做那样的取舍。

  “啊,师父,”花千骨突然破涕为笑,几乎是欣喜若狂,“有一件事小骨做对了。师父既是不伤不死,那小骨就不用担心了!”

  “你也不许有事。”把花千骨抱得更紧了,好像要这样保护她免于一切伤害。你不许有事,为了师父,也不许有事。

  上世中毒,何尝不是小骨为了救师父?虽是幻境,可你在真实中所为,又和幻境有何区别?这孩子表里如一,太过单纯。日后修行,自有许多功课。白子画,你再不可失职了!

  “师父,小骨再也不想那样的事发生了。师父一定不要让它发生好吗?师父,你答应小骨!”小骨在他怀中,得了全然的保护,哭得无所顾忌。

  白子画暗暗摇头,还是孩子,不愿理解一切,只渴望绝对的依赖和安全。哭得这样伤心,要把过往一切不被安慰的苦楚都倾泻。哪有说不发生就不发生?是要努力避免,是要勇敢应对。

  竟不忍心责骂。你往日太苦了!流到今日的泪水,流满他心中。他知道有多么苦。

  “为师答应你。”是答应你,时光漫长,师父会教导好你。

  花千骨很安心地点点头,看着他瞬间就笑了。又埋入他怀中,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愈发没了动静。只有她的气息,她的心跳,在纯明中轻盈,在血肉之躯里轻不可触地震颤他的心。

  小骨是哭累了,睡着了。

  看着小骨那张脸,人世烦扰,进不了孩子甜甜的睡乡。孩子闯下大祸,得了长辈教导责罚,慰籍宽恕,如释重负,安然入睡。如何能想像,和这个孩子,能有什么师徒之外的念想?

  先这样。这样也好,他和小骨,都需要时间。现下不能,首先因为不解。

  你不解,我便向你解释。师者传道授业,更当解惑,这是最后也最危险的一环。若一时解不通,就再待时日。师父有耐心,也有信心。

  更有,他也不解的。那就和小骨一起去解答,也是教学相长,修行并无终期。为人师不是参透因而能指点,而是为了指点必须去参透。这也是责任。

  抱起她,继续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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