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冬临春未暖 贰

㈠

杨九郎角儿……

送走医生的杨九郎再次推门进来，看见张云雷维持着刚才看向窗外的姿势，让人觉得安静美好，却又离人间好远好远。

杨九郎角儿，咱别多想，你就好好养着，以后咱……

张云雷九郎

没等杨九郎说完，张云雷出口打断。

张云雷咱俩裂了吧

看了眼愣住的杨九郎，张云雷别过头去再也不看他，两只手在被子底下紧握着拳头才忍住没当场落下泪来。

他知道，他将杨九郎要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在心里默默发誓，这一辈子就认他这一个捧哏了，他一定要携着他的手从无人问津走到高朋满座。

所以那些个孤独，煎熬，自我否定的夜晚，他都咬牙撑过去了。

可是杨九郎啊，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我真的撑不过去了啊。

杨九郎坐在病床前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又故作镇静的说

杨九郎咱先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药啊，水啊我给你放手边上了，够不着的叫护士帮忙，别自己逞强。我，我就出去一会，一会就回来。

说完起身奔了出去。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把买来的饭又拎了出去，不禁无奈的笑了笑，这小眼八叉的傻子，一说谎就没什么脑子。

听着脚步声只到了门口就消失不见了，张云雷还是没忍住，松开已经攥出血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

病房里一个人压抑的哭泣掩盖了病房外另一个人的撕心裂肺。

㈡

从那天以后，张云雷跟杨九郎之间明显淡漠了许多，当然是张云雷单方面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劝，只好请了师父去看看。

张云雷跟郭老师聊了很久，尽管姐夫安慰自己可以教他评书，就算坐着也让他上台，但张云雷知道，姐夫这么说，可能自己的腿真的无力回天了。

张云雷姐夫，您跟翔子说说，他这个人死倔，但师父的话总要听。我这情况，实在不想拖累了他。他挺久没上台了吧，一直这么着也不行。他总得往前走。您给他再挑个好搭档吧，别让他蒙了尘……

说着，张云雷又红了眼眶，声音里带着哭腔。

老郭看着病床上仿佛被抽了灵魂的孩子，也是心如刀割，这孩子倒仓北漂那些年都没有如今这种绝望的样子。

但他也知道这个阶段也不能说太多，只能让他宽心

郭德纲我的儿，放心吧，这事我紧着呢。你也不能自暴自弃，等过了这道坎，从此就一马平川了，听话！

张云雷点点头，送走了师父，又见着杨九郎拎着几个饭盒进来了，边摆开边说

杨九郎角儿，我今儿多要了几样，看你这几天精神越来越好，咱多吃点，好得快。

张云雷看着小餐桌上摆开的全是他爱吃的，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有胃口。

张云雷我不想吃，拿走吧。

张云雷故意不看杨九郎。

杨九郎被一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但想着角儿的身体，还是端起了一碗小米粥，舀了一勺送到张云雷嘴边说

杨九郎好歹吃点，这小米粥熬的软糯，养胃的，你尝尝。

突然张云雷一挥手，打翻了杨九郎手里的粥碗，米黄色的粥全部撒在地上，病房是里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