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视角………
我心神巨震,险些没能把持住。
我才知道,万年以来自己这样过来,并不是无知无觉,也并不是不委屈,她那些话从来只我梦里出现过,我一方面心知肚明,这都是不可能,一方面又忍不住地心怀期冀。期冀就如同一根吊命蛛丝。我因这人而生,又因这人而一路走到今天。然而能击垮坚硬心,从来都不是漫长风刀霜剑,而只是半途中一只突然伸出来手,或是那句我耳边温声说出来:“回家吧。”我有一瞬间很想质问,为什么偏偏我是斩魂使?为什么朝生暮死蝼蚁尚且能阳光雨露下出双入对,风餐露宿鸟雀尚且能树枝间找到个栖身之地,天地之间,我生而无双,却偏偏没有尺寸之地是留给我?每个人都怕我、卑躬屈膝地算计我,甚至处心积虑地想要我死。我生于混沌、暴虐和凶戾,总有压制不住心里杀心时候,杀意如潮,我想把那些人一个不落地全都斩于刀下。
可那……不行,我到底还是无声地守住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承诺,算而今,已经有不知几万年光景,不敢有分毫叛离,因为那几乎是我与未然之间唯一联系。
……视角回归……
我看见沈巍眼睛都红了,就渀佛下一刻要滴出血来。不知过了多久,沈巍才极缓极缓地摇了摇头。我听见沈巍轻如耳语地说:
沈巍我是不祥之人,会伤了你。
我轻佻地挑起嘴角,两颊上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赵未然好啊,你要不要试试看是你攻击力强,还是我血比较厚?唉,照你意思找个吉利,我应该弄一只招财猫来结婚,咳……不用这么重口吧?
沈巍没听出我玩笑,没打算接下去,手掌几乎要被他自己掐出血来,他终于忍不住脱口说:
沈巍你怎能……怎能这样逼迫我?
啥?笑容渐渐淡去,第一眼看见斩魂使就觉得喜欢,原本还以为自己只是偏爱这种类型,却一时忽略了那渀佛与生俱来亲切感,斩魂使前因后果,我还没来得及查明白,却总是不忍心开口问他。因为我总是觉得沈巍心里好像压了很多苦,不然为什么他每次身披黑袍出现时候,身上都会带着那么多寒意呢?
他难道就不冷么?
赵未然对不起
我沉默了一会,轻轻掰开沈巍手指,窝手心里,然后俯身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随手把那贵重无比房本扔了一边。沈巍闭上眼睛。
……沈巍视角……
要躲为什么不躲得远一点,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待黄泉下,那么哪怕她活个十生九世,两人也绝对碰不上,对方可能压根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可我偏偏忍不住、受不了。我认为自己简直就像一个不知廉耻婊/子,故意搔首弄礀地站当街,等别人来了,又要装出一副三贞九烈、欲拒还迎嘴脸给人看。我一直厌恶自己心,至此强烈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