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人全体愣了一下,随后祝红跳了起来:
祝红拉窗帘,把窗帘拉上!
郭长城和林静还有我连忙一起七手八脚地把窗帘拉上,办公室棉布窗帘外面还有一层防紫外线材料,两层一拉上,屋里立刻黑得晨昏不辨、昼夜不分,吃完了包子馅大庆往墙上一扑,小胖爪来了个连环踢,把灯踹开了。
此时汪徵脸色已经白得要透明,等屋里没有一丝阳光了,她才敢飘进来,软软地瘫了一把椅子上,蜷缩成一团,看起来虚弱得就消散了,林静从自己抽屉里拉出了一把香,点着了凑到汪徵鼻子下面:
林静吸一点香火。
一根香烧了小一半,汪徵才缓过来,她轻轻地呼了口气,身体看起来也真实了一些,不像个虚影了。
赵未然汪徵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上前蹲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
赵云澜你怎么回事?
赵云澜毫不怜香惜玉地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汪徵直接给拍得往后一仰
赵云澜不想活了是不是?不想活了回头我给你弄一个日光浴,让你好好美美黑!
郭长城头回见到领导发脾气,吓得一哆嗦,汪徵深深地看了赵云澜一眼,抬手指向电视,闻里正好播到救援队和记者靠近震中附近山村,清点损失现场情况,震源大西北,那公路条件极差,居民也少,想深入进去,很长一段路都只能靠走,顺着镜头,能看见山上有零星几个小土房子,也不知有没有人住,被震塌了半个屋顶,村口一块破旧石碑上写着“清溪村”。汪徵眼睛即使对女孩来说,也算特别大那种,因此目光看起来总是有一点散乱,她呆呆地盯着那块牌子看了一会,镜头转开,才轻轻地说:
汪徵那是我……
我以为她会说出“家”或者“家乡”之类字眼,可是汪徵顿了顿,好一会,才转向赵云澜,大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说:
汪徵那是我埋骨地方。
这句话成功地给办公室带来了一股小阴风。
汪徵赵处,我想请个假。
汪徵用她那种特有、飘渺却平板声音说
汪徵我想入土为安。
赵云澜皱皱眉,摸出根烟:
赵云澜你……
汪徵往后一样,面无表情地说:
汪徵不要让我吸二手烟。
赵云澜……你只是个鬼好吗汪徵女士,不会得肺炎。
汪徵认认真真地说:
汪徵鬼也闻得到烟火味,你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变成一根人形蚊香。
我看着赵云澜说道:
赵未然你不是不吸烟了吗?
他赵云澜闷闷地把打火机又塞回兜里:
赵云澜我这不忘了吗
赵云澜又对她说道
赵云澜你入了镇魂令,都算是永不超生了,入土也安不了,何必呢?再说你们那不是不兴土葬吗?
汪徵不言语,只是低着头,过了一会,又重复了一遍:
汪徵我想回家。
赵云澜叹了口气:
赵云澜就算你想回家,那你打算怎么去?
汪徵还没想好。
赵云澜你难道准备青天白日下想?
赵云澜没好气地问。汪徵不说话了。
赵未然别说了赵处
赵云澜刚想说话,忽然手机响了,他出门接了个电话,等再回来,脸上带上了憋都憋不住坏笑,他干咳一声,抬起自己表,对汪徵说:
赵云澜这样,你先进来躲一躲,晚上我再把你放出来,我想个办法……到时候跟你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