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着凉

赵未然哥，你们这电梯坏了

还没等沈巍回答，只听电梯里幽幽地传来一个男声：

万能沈老师，你们去十八楼干什么？

沈巍面不改色地说：

沈巍学校里出了点意外，这三位是公安人员，我带他们去数学系那边了解一下情况。

万能哦

那个声音好像反应有些迟钝，半晌才应了一声，然后又用那种幽幽的、慢吞吞的语速继续说

万能好的，请注意安全。

他话音才落，电梯里一下又恢复了正常，灯也好了，卡在中间的电梯也在“嘎吱”一声之后继续往上走去……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沈巍吓一跳？

沈巍转过身来，依然只是看着我，捕捉痕迹地避开了赵云澜。

赵未然像鬼一样，能不怕么

他笑眯眯地解释说

沈巍刚才那应该是大楼保安，上学期一个学生从楼顶跳下去自杀了，之后除了数学系的人，如果其他人无缘无故地上顶楼，保安都会停下电梯多问一句，以免再发生那样的事。

赵未然原来是个保安啊

我松了口气，郭长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郭长城哦……哦，原来是保安啊，我还以为是……

沈巍有灵异事件？

沈巍似笑非笑地问。郭长城脸上菜色泛滥成海。赵云澜却皱起了眉。

这风水烂到了极点的学院办，一直不敢正眼看他的教授都那么奇怪。甚至连那个尽职尽责地盘查每一位上顶层的人，说不定并不是一个……“保安”吧。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楼顶，整个十八楼都空荡荡的，连个蚊虫壁虎都不在这里安家，阴冷潮湿。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沈巍立刻侧身问：

沈巍感冒了？

即使他并不与人有视线交流，这话问得依然显得异常真诚。

赵未然没有，就是有点冷

我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场面一度尴尬，只见赵云澜和沈巍同时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我，这叫我如何是好，只能一咬牙说道:

赵未然突然不冷了

说着我就腾出一只手来扇风，沈巍无奈的摇摇头，把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沈巍小心着凉

或许是因为个人气质的缘故，沈教授一低头一颔首，都有种“君子端方”的味道，即使跟赵云澜说话的时候眼神有点不自然的飘，也难得地并不让人觉得不舒服。

赵未然我没那么脆弱

沈巍刚要开口，就被赵云澜打断了

赵云澜我就是觉得，一进这楼道里，就闻到股总也写不完的数学作业的那种……特殊的倒霉味。

沈巍和我配合地弯起眼睛，给了他一个温和而克制的笑容。

赵云澜别笑

赵云澜开玩笑说。

赵云澜沈教授我不瞒你说，念书那会，老师就是我的天敌，我们班主任当初就预言，说我长大肯定要变成个小流氓，谁知道长大以后我成了个人民警察。上回校庆碰见他，我才刚想耀武扬威一下，你猜他怎么说？

沈巍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沈巍怎么?

赵云澜那个老愤青说，赵同学，你看看，我没说错吧，你现在长成了一个标准的穿制服的大流氓啊。

赵云澜常年接触三教九流，一张嘴皮子练就得又油又滑，通常三言两语就能叫人心生亲切感，连鹌鹑一样的郭长城都似乎就“数学作业”的问题，和他产生了一点共鸣，跟在他们身后走路的姿势也多少显得人类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