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圩“三个一。”
龙套“四个二。”
龙套二“五个二。”
林圩“开。”
林圩“喝！喝！倒满咯！”
房子隔音效果很差，厨房也没有门，吵得就好像就在她耳边摇骰子。
这里好不容易稍稍安静了两天，林圩又带了一堆狐朋狗友过来，把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房子搞得更是乌烟瘴气。
林婼正在给外面那帮酒疯子做下酒菜，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心烦气躁，恨不得现在就提着刀冲出去，把他们通通赶出去，可惜她只能想不能做。
放在锅里的烧鸡已经热好了，林婼放下手中的工作，掀开锅盖，香味和热气同时扑面而来，许久没吃肉的她，差不多没止住口水。
望着锅里的看着就很好吃的烧鸡，林婼咽了咽口水，开始打着它的注意。
她转身走到门后，偷偷往外看过去，林圩光着膀子露着瘦骨如柴的膀子与另外两个中年男人忘情的摇着骰子，桌上还摆着十几瓶绿色玻璃瓶装的啤酒和一碟花生米跟一盘毛豆，烟灰缸明明就放在桌子上，他们的烟头却依旧丢得到处都是。
林婼确定林圩完全进入赌的状态，连忙转身走到橱柜，打开柜门，拿出一个铁碗拿去洗，洗干净后，走到锅前挑了两块小的放进碗里，然后就走到电饭锅前，打开电饭锅，舀了两勺米饭完完全全将肉盖住了。
林婼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被林圩发现的话，肯定又要对她大打出手。
饭菜都弄好后，林婼就将饭菜都放在旁边干净的桌子上，她刚要走时，就被其中一个男人盯上，眼里充满令人作呕的色迷。
龙套“圩弟，这是就是你女儿啊？长挺好看的啊？叫啥名？”
林圩瞥了林婼一眼，不屑一笑，依旧没认清他们姐妹回答道：
林圩“大的，林姒。”
龙套“小姒啊，坐下来跟叔叔一起玩啊，来。”
男人向林婼勾了勾，完全没有一副长辈的模样，而林圩更是满不在乎。
林婼恶心得恨不得将桌子的菜全砸在那男人和林圩的脸上，可惜她不敢，只能强颜欢笑着作出乖小孩的模样。
林婼“不用了叔叔，我等下还得给我妹妹送饭呢。”
说完，林婼就转身走向厨房，一秒都不想多待。
龙套“哦！还有个妹妹啊，圩弟，好有福气哦。”
男人作出一脸羡慕，拿起酒杯就要跟他碰杯。
林圩笑了笑拿起酒杯回应他，喝了一口，满嘴的污言秽语。
林圩“改天也让你享享福。”
龙套“诶，够兄弟。”
—
便利店晚上没什么客人光顾，环境气氛尴尬得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心跳节奏越加紊乱，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害怕对方跟自己搭话，可又希望对方跟自己搭话。
向南靠着后面的洗手台悠哉悠哉的玩着手机，完全不像是生病的模样。而林姒一没手机，二没事干，只能傻傻的干坐在那里看着关东煮，饿着肚子发呆。
想补回上次没来得及的道谢，可又怕林婼替他道了谢，要是再道谢一次，岂不是让人很觉得莫名其妙？
想想还是算了。
正当林姒还在苦苦想话题的时候，向南放下了手机，突然走到她的面前，林姒紧张害怕的屏住呼吸，本以为他要问自己什么问题，可一开口就让她彻底失望。
向南“让一让，我想吃关东煮。”
多多少少有点自作多情了。
林姒尴尬点点头，扶着旁边的桌子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给他让位。
反正飞哥开口说请客，向南丝毫不客气，拿起最大号的纸碗就开始各种丸子素菜了装。
林姒看呆了，看着向南这身板也不像是一个很能吃的人。
碗很快就装满了，满的汤都快溢出来了，避免烫手，向南将关东煮放在柜台上。
这时，他又拿了两个小号的纸碗和两副筷子，分别摆好，然后就拿起一个纸碗和筷子，夹了个丸子开始吃了起来。
向南“吃啊。”
少年见旁边的人迟迟不动身，还没咽下去就提醒她。
反应迟钝的林姒这才明白向南摆两副碗筷，其实她有猜想，但是她又没自信。
林姒“谢谢。”
林姒从小就乖巧礼貌，跟妹妹林婼完全不一样。
向南已经完全不适应林姒这副客气文斯的模样，咽下口中的食物，终究还是说出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向南“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怪礼貌的。”
之前还不知是谁跟踪他，还怀疑八卦他，还因为没喝她送的豆浆而发小脾气。
像是又变了一个人，但准确来说，好像是变回以前那么的人。
林姒心一紧，刚要拿碗筷的手顿时停顿下来，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拿过碗筷，打开筷子夹了一个鱼丸塞进嘴里。
林姒“没有啊，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或许是双胞胎之间的默契，林姒说到了林婼曾经跟向南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向南对她产生了第一次怀疑。
向南不再过多的怀疑，夹了一块萝卜吃了起来，但心思却放在了她的脚上。
脚已经没刚才抖得那么厉害了，但是想起刚刚看到她那副样子，像是伤得很严重，明明今天下午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到晚上就成这样了。
脑海里渐渐回想起昨日在便利店被他偷了钱包的男人，那时他准备进店时就看见了林姒，本打算要放弃进去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男人买东西不给钱，而一向文静的林姒对那个男人的态度也是很恶劣的，也在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他俩是父女关系。
不过那时向南还不知道那并不是林姒。
出于好玩，也算是帮助一下同班同学，向南就故意在门口撞他，偷走他的钱包。
而今天中午的时候，他看见她脖子上的刀疤，他严重怀疑这可怜的女孩是不是被那男人家暴了，虽然她没有回答，但是他已经完全肯定下来了。
向南从回忆挣脱出来，注意依旧放在她的脚上，而林姒也发现向南在一直看着自己的家，幸好她穿的是长袜，没有被他看到那发紫的丑脚。
向南“你又被你爸打了？”
问题一出口，林姒就被豆腐泡藏在的汤汁呛到，立刻放下碗筷，捂着嘴巴咳了起来，而向南也立马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反应这么大，看来说得没错。
林姒被呛到的原因不是因为向南猜到了伤是林圩打的，而是惊讶林婼连这事儿都告诉给了他听。
这两天，林婼到底还跟他说了什么。
林姒心里一阵慌张，已经开始责怪她这个口无遮拦的妹妹。
既然已经知道了，林姒也没办法再掩饰，缓过来之后就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回应，生怕说得太多，害了自己，害了林婼。
每次提起这事，俩姐妹总是沉默不敢提。
向南见林姒不想多说的样子，他也没办法继续追问下去，可他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不反抗。
或许是没有经历过，所以体会不到真正的感觉。
他心里升起莫名的感觉，是没有过得感觉，想要克制自己却是忍不住将注意放在那里，逼自己吃了好几口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向南“擦药没？”
林姒“擦、擦了。”
林姒有些惊讶，他只是在关心她吗？
向南愣愣点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好一直用吃的填堵嘴巴的寂寞。
尴尬安静的气氛中，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丝丝奇怪的气氛，是他两都说不上来的感觉。
黑暗中，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下偷偷躲着一个女孩，女孩的眼睛始终都在站在店里柜台的一对男女，因为长期熬夜而充满红丝的眼球，像是比之前要多了几条。
心里不知为何有着酸酸的感觉，就有点点像以前林圩只让林姒继续读书，而让她出去打工赚钱那种酸酸的感觉。
怀里捂着一个用塑料袋装着的铁碗，塑料袋子已经起了水雾，看不清里面有什么菜。
滚烫的饭菜隔着薄薄的衣服烫烧着胸口，多多少少有些疼。
她不好意思进去，更不敢进去，好像此时此刻也没有正常的身份可以进去。
如果进去了一定会把他吓到吧，他一定会很惊讶，为什么会有两个林姒。
林姒是林姒，那她是谁。
林婼，是在他记忆里，从来没出现过的名字。
林婼紧紧的抱着铁碗惊慌失措的跑了，一秒都不敢多待，她怕被发现秘密，怕产生一些她本不应该有的感情。
可在遇见他那短短两天里，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心灵的深处误埋了果实。
她脚步匆匆没有减缓速度，即使已经离便利店很远了，她都觉得还不够远，跑着跑着，就跑到了江河的旁边。
上面是晚上极少人的马路，中间是围有栏杆的倾斜的生态护坡，下面是一条发臭的江河，周围太黑看不清河水肮脏程度，可光是闻着就能感受到。
她慢慢停下脚步，越发觉得胸口疼痛，才发现她在跑的时候，碗里的饭因为没有盖子，所以都被颠了出来，幸好还有层薄薄的塑料袋装着，不然全撒路上了。
她用手擦了擦被风吹得酸痛眼睛，拎着袋子放在栏杆上，打开绳结，饭菜的香味就立刻盖住了江河的臭味。
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小肉块，她借助着月光看着那块肉，眼睛依旧是酸酸的，大概是盯月亮看的吧。
但月亮的光没那么刺眼。
反正已经和他吃了热腾腾的关东煮了，就不必再吃这种偷偷摸摸得来的小肉快和粗糙的米饭锅巴。
她吃掉了那小的可怜的肉，终究还是不争气的流下眼泪，告诉自己只是单纯嫉妒姐姐吃得比自己好罢了。
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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