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04亓琟 少时

「一」​

　　小时候的亓琟怕水、怕高。但当他来到九曲一方后…什么都不怕了。

　　他第一眼见到的，是那个笑得明朗的女孩。她独自撑着船，来接他和父亲。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父亲说：“亓伯父，我爹等您好久了！”​

　　之后嘛……父亲就果断抛弃他去揉了揉女孩的头顶，​笑得满脸是花。“来，萱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亓琟。”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了一会儿，她说：“亓琟，上船吧！”

　　​亓琟点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上船。第一只脚刚迈上去​，船就晃晃悠悠的，他就不敢再动了…他怕父亲和她掉水里。

　　​“怕什么？上来！”她向他伸出手，并用聊天的的方式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叫乔云萱，以后有些日子你就得同我玩儿了。你会害羞吗？不会的吧？大男子汉有什么好害羞的！”

　　​亓琟的确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没有用乔云萱扶，自己上了船。

　　父亲站在船头，乔云萱站在船尾，而他……

　　一动不敢动。​

　　永定河两岸青山，河流清澈，真可谓是好风景。但亓琟无意欣赏。

　　他晕船了，而且还吐了。​

　　他还记得当时乔云萱有些嫌弃他将永定河的水弄脏了。

　　之后，他的脚下终于又是一片土地。​他心里踏实多了。

　　但是​他看那些建筑，心里打了颤。

　　​这些阁楼里住多了人会不会塌？会砸死人的吧？晚上睡不冷吗？

　　父亲建议他去阁楼上睡一觉。

　　​他望着有他家三五个房子高度的楼，怂了。

　　亓爹表示对他这个儿子很无奈。

　　父亲走了之后的第三天夜里，他睡得很熟。但当他醒来之后，他慌了。

　　他站在四、五十米​的阁楼上。​他腿软了，一下子坐在了门边。

　　​不哭，不能哭。他抹了把汗，调整呼吸。

　　“你不会恐高罢？”​隔壁的阁楼上传来一阵笑声，亓琟抬眼一看，是乔云萱。

　　“我才不恐高！”​

　　“那你过来吧！”​乔云萱招招手。但亓琟明显看到乔云萱憋着笑，目光狡黠。

　　“……”​

　　叫你嘴硬。

　　乔云萱抬脚，将旁边的​一块长木板横过去，然后她就一步一步平稳的从她脚下的阁楼来到了他的身边。

　　亓琟很紧张。

　　万一一个不小心她掉下去了怎么办？去抓住她？​亓琟看了一眼离他很“遥远”的地面，放弃了刚才念头。

　　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先别管她了！​

　　乔云萱平稳的站到了他的面前…又向他​伸出了手。

　　“走！我带你下去吃饭！”​

　　鬼使神差的，他格外信任她。

　　四五十米算什么？一百米也可以。

　　三天后，他成功被打脸。

　　他还是恐高。

「二」

　　到了该读私塾的年纪，亓琟就跟着乔云萱一起读书去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亓琟觉得这句话说的特别对。比如说，每天的国文课，他从来不上，就给乔云萱捉虫去了。

　　乔家每个人怎么着都会些蛊术用来防身…于是乔云萱​就把他打发出去捉虫子，并承诺说等他回来，她来给他补国文课。

　　于是从六岁到十岁的四年，​他把天下各种虫子都认识了个遍，特别精通。

　　可是他也不记得乔云萱什么时候给他补过课？

　　因为有的虫子要爬到很高的​树上去找，所以渐渐的他也不恐高了。

　　至于怕水……

　　​有年的夏天比往年还热，晌午时分，两个人就去了芹乡湖旁的大树下乘凉。

　　“亓琟，你热不热？”​

　　“热。”​亓琟使劲儿用手扇着风，说：“这儿也不凉快啊！”

　　“那我们去湖边洗洗脚，那边凉快！”​乔云萱一个起身，就向湖边走去。

　　“这湖深吗？”​

　　“不深…这是最浅的湖了！”​乔云萱一句话…让亓琟安心很多，他坐在湖边，将脚伸进湖水里。

　　真凉快！

　　​乔云萱抿嘴一笑，悄悄绕到他身后，一蹬腿就把他踹进了湖里。

　　噗通！

　　“咕……！乔！乔云萱！………唔救！救我！”​

　　乔云萱恨铁不成高，身形一窜，下水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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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凉快了吧？”​

「三」​

　　​九曲一方水汽充沛，养出来的人儿都是水嫩嫩的。

　　亓琟小时候在这儿待了五年，十岁便回了灏阑轩。当时父亲再次看到他时​，还不禁感叹九曲一方的水好。

　　相对来说，灏阑轩比九曲一方干燥得多，他刚回来时还是有些不适应。

　　虽然跟乔云萱一起玩儿时她总是变着法的欺负他，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很想她。​

　　那时他还是不会游泳，于是他特意去学。

　　他还总爬上屋顶向远望着，​可他家房子的高度不比九曲一方的阁楼，看不远。

　　他好好练功，好好学习。

　　有一天，​他从教书先生那里看到两个词。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想，他和乔云萱就是这样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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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没忘了她。

　　再见到她时，他十三岁。

　　十二岁的小姑娘，俏皮可爱，白白嫩嫩的。

　　可嘴还是那么毒。

　　亓琟仔细端详她的小脸。

　　嗯，长了伯父伯母的优点……

　　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