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针锋

贺峻霖坐吧。

贺峻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对着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宋亚轩也没同他客气，长腿一迈就在沙发的主位上落了座。

贺峻霖什么事？

不再同男人虚伪客套，他径直剖开眼前那副掩盖事实的薄膜，面色波澜不惊。

后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似是料定了他会这般开门见山一样。

宋亚轩不是说了吗，给你介绍一个人。

宋亚轩勾勾唇角，笑意不及眼底。他双手交叠，身子微微前倾，将重心压在撑于双膝的手肘上。

宋亚轩乔小姐刚回国，不太了解局势，还望您赐教。

闻言，贺峻霖一愣，不可置信地剜了他一眼:

贺峻霖你认真的？

宋亚轩当然。

不再给他质疑的机会，宋亚轩同他方才一般简明扼要地点出了主题，未见乔易闻言色变。

宋亚轩想必你从严浩翔那里也听说过马嘉祺的名字——现在他和ZERO联手，让我们都很难办。

宋亚轩早在JY刚刚发布声明要回国发展时7M就已经铺好了安全网，按理说这次的合作机会已经毋庸置疑被马嘉祺掌握。再者说ZERO和7M的竞争已经持续五年，马嘉祺再怎么推脱谦让也不可能把这等好事白白送给自己最大的对家。

宋亚轩除非——JY是来砸场子的，这块地皮下藏着古董，挖不动？

他慢条斯理地挽好袖口，语调轻佻而优雅，尾音略显愉悦地上扬着。

宋亚轩没有这种可能。

宋亚轩马嘉祺和张真源一定出于某种目的联了手，而宋氏和LIL一定是他们最想打击的目标。

宋亚轩这么浅显的道理我都能判断出来，贺儿，

向前压了压身体，他的目光阴鸷，紧紧对上贺峻霖的视线。

宋亚轩你应该看得更深才对。

后者愣了愣，迎着他的目光，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贺峻霖果然还是这些。不过宋总在以一个什么立场来和我说这些？

贺峻霖对手？合作伙伴？七年前的朋友？

宋亚轩面不改色，只是坐直了身体，视线仍未从他身上离开。

贺峻霖见缝插针，在他还未开口时便又咄咄逼人地发问。

贺峻霖突然想起719…如果宋总真的这样意气用事，我们之间也不会隔了七年。

深吸一口气，男人少年般精致的面容罕见露出悲色。

贺峻霖——你来晚了。

静默许久，贺峻霖才缓缓道出这看似平淡的四字。正在乔易茫然之时，宋亚轩的瞳孔猛地缩瑟一阵，耳畔登时静寂。

可他没再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方才那副自如的神色依旧，只是目光中多了份猜忌。

宋亚轩ZERO？还是7M？

明知对方不可能给出答案，宋亚轩还是下意识地发了问。

后者漠然，张了张口，但半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又是一段折磨人的死寂。

乔易觉得这两人像是在打哑谜。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点破，彼此又好像都懂一样，一瞬就了然了其中内涵。

半晌，终究是贺峻霖率先打破了粘稠的气氛:

贺峻霖八仙渡海，需得是各显神通，随机应变才行。

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更显怪诞，乔易瞪大了双眼，疑惑神色难掩。

贺峻霖不管是神话故事还是茶余饭后的闲谈，没人愿意在同一时段听两遍。

贺峻霖事件到了紧要关头，就得适当摒弃糟粕，绝不允许复刻的出现。

贺峻霖眯了眯眼，狐狸似的狡黠和兔子一般纯良的外表相称，颇有当年JL.He戴着金丝框眼镜摆兵布阵的风范。

只是不再走那条血路罢了。

贺峻霖对了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话锋一转，他含笑望向乔易，目光中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贺峻霖我还没核对完贵宾名单——宋总，记得告诉令妹，她的积分可以在我这兑一瓶龙舌兰了。

适当地移开话题点，精明的商人永远把言语打磨得圆润又甜美，令人无法从中作梗。

宋亚轩烈酒伤身。

宋亚轩听到“妹”这个字眼后脸色蓦地发黑，沉着脸回怼一句，也不看回敬的对象是谁。

贺峻霖随便啦。小本经营，过期不候～

贺峻霖无所谓地摊摊手，随意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包间，脸上的光鲜笑意未曾褪去。

看着他的背影，乔易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这个男人的情绪转变比任何人都快。

方才字字诛心，只言片语间就透露了可以接近风暴中央的秘密——可只是方才露出冰山一角便又圆润地放下帷幕，把所有谜团和真相混在一起打了个旋儿:其实他所说的话能对应颇多方面，若是心中有惑，定会直接将言语对号入座，正中了他的下怀。

他的的确确回答了。

可回答的是什么问题呢。

……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