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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危机

魔道:未见青山老

伏魔洞内众人方才似乎才看到一线生机,可就在下一刻,一股巨大的绝望便席卷了整个山洞。阴影笼罩了所有人,连金凌、蓝思追等少年的心里都被这股令人头皮发麻的绝望感彻底包围,四肢僵硬。有些人似是无法接受这种希望之后的绝望,直接晕了过去。除了东方姐妹跟顾修还可以向前,没人还有力气再战了.

可就单凭温宁和她们三个,又能挡多久?

魏婴.字无羡“含光君!”

蓝忘机回头看他,魏无羡顿了顿,道.

魏婴.字无羡“我想做一件事情,你陪不陪我?”

蓝忘机定定望着他,吐字清晰、斩钉截铁地道.

蓝湛.字忘机“陪”

魏无羡展颜一笑,脱下了黑衣.

黑衣之下是一层白衣,已经被染的半红,然而并不妨碍他提起沾血的手掌,低头在上面抹出几道纹路.

随着纹路越来越清晰,看着他动作的人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可置信。仿佛在看着什么怪物,方梦辰直接站了起来,满面愕然道:“你要做什么?”

魏无羡没理他,埋头继续画.

等到他停下来时,穿在他身上的,已经不是一件白衣,赫然是一面旗帜.

召阴旗!

魏无羡和蓝忘机站在一起,对蓝思追等人招招手,众小辈围了上来,金凌也想爬起来,却被江澄按了回去.

魏婴.字无羡“待会儿第二波尸群闯进来了,我把它们往血池引,含光君负责击杀,这儿”

魏婴.字无羡“不要恋战,直往外冲!”

蓝愿.字思追“这怎么行!绝对不行!”

欧阳子真“魏前辈,我们也要杀走尸,我还能杀一百个!”

蓝景仪却已经开始脱起了衣服.

蓝景仪“我也要在身上画旗子!”

魏无羡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拦住他,拉着东方秦兰问道.

魏婴.字无羡“你还有火力吗?”

东方秦兰“当然”

魏婴.字无羡“好!由你来带队冲出去”

东方秦兰“那你就来当那个靶子吗?”

魏无羡有些哭笑不得.

魏婴.字无羡“总之你们别管了就是,我会让你们安全出去的”

伏魔洞中,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情形了.

召阴旗是做什么的,没有人不知道。可是就算现在有一个人愿意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吸引即将冲破阵法的尸群,换取他人的安全。这个人,也绝对不该是魏无羡!

蓝思追等人还要说话,蓝忘机却道.

蓝湛.字忘机“听他的”

随即,他转向蓝启仁,深深一礼,蓝启仁睁开眼睛,没有说话。蓝思追道.

蓝愿.字思追“蓝先生!含光君他……他……”

蓝启仁“本当如此”

蓝愿.字思追“可是……!!”

魏婴.字无羡“温宁!开道!”

温宁脖子上延伸出来的黑色纹路瞬间暴长,几乎爬满了大半个脸颊,他不再拦截尸群,喉中发出长啸,生生在层层叠叠的尸群里冲出一条路来.

而失去了屏障的第二波尸群,终于也踏进了伏魔洞.

魏无羡推了东方秦兰一把,道.

魏婴.字无羡“快带队离开!”

东方秦兰深深望了他一眼,别过头,带领蓝思追等人冲了出去.

旁边的凶尸还想冲向他们,下一刻就不动了,随即慢慢转过身来,全朝魏无羡一人冲去!

尸群前赴后继,温宁开出来的道总是迅速被新的走尸填补上去,他便冲回来再开一次。伏魔洞内上有大半都来不及撤离,甚至有人依旧无力行走,他们见到洞内避尘剑光乱扫,一排凶尸被扫成尸块。紧接着下一排涌上,哭嚎惨叫震天响,几乎要冲破伏魔洞的穹顶,这波尸群不多时,便将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团团围住。众小辈见状,心急如焚纷纷又拔剑折了回来.

魏婴.字无羡“温宁!把他们扔出去!”

温宁一手抓住蓝景仪,另一只手正准备抓蓝思追,蓝思追却冲他道.

蓝愿.字思追“鬼将军,我不能出去,你让我留吧!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与他正面相对的一瞬间,温宁的身形僵住了,蓝思追见他不来抓自己了,立即提前往回杀。蓝景仪等人也趁机越过了他,金凌被江澄半拽半提往外拖,与数具凶尸擦肩而过.

金凌.字如兰“舅舅!我……”

江澄.字晚吟“你要是敢回去,你就别认我这个舅舅!”

东方秦兰“柳铭!”

东方秦兰在里面冲锋陷阵,江澄把他往外一扔,喝道.

江澄.字晚吟“呆着!”

自己则提着三毒,冲回了伏魔洞中。金凌一怔,叫了一声,仍是跟了上去.

伏魔洞中避尘剑光依旧清亮,符火也是熊熊熊不绝,然而,这些凶尸实在是太多了!

到了最后,血池里温氏的其他人苏醒了过来,用着凶尸的身体替他们挡下了这场劫难.

而他们最终也灰飞烟灭了.

一切都结束了,到了外面的安全地带,大家都缓了缓,蓝思追道.

蓝愿.字思追“魏前辈,含光君,还有鬼将军,这次谢谢你们……”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谢什么?”

只见他站了出来,一脸愤怒地道:“这算什么?”

蓝愿.字思追“什么算什么?”

“我问你这算什么?赎罪吗?!你们心里该不会真的开始感激他了吧?!”

人群中一片死寂,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听不到.

众人此时心头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大张旗鼓来围剿,结果反被围剿了,摇旗呐喊要除害,最后还是要靠“害”来救自己的性命.

对着魏无羡说感激?似乎太不像话,可毕竟是为之所救,直接说没有感激,仿佛也不合适。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只有保持沉默了.

见无人应答自己,方梦辰更加愤怒了,他一剑刺出,道:“惺惺作态做点好事,表示自己悔过了,就可以一笔勾销你手上的累累血债了吗?!”

魏无羡闪身避过,旁人有人来劝解道:“方兄!你别激动,算了吧……”

那人话一出口,立即察觉自己说的不对,方梦辰果然双目发红了,他道:“算了?什么叫算了!杀亲之仇,你说算了就算了?!”

“魏无羡杀了我父母,这是事实,可为什么他现在却好像变得像个英雄一样?!做点好事,转眼就能让人忘掉他干过什么吗?那我父母算什么?!”

人群之中,金凌握紧了拳头,忽然肩头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江澄搭在他肩膀上的五指渐渐抓紧.

金凌.字如兰“舅舅……”

江澄那边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魏婴.字无羡“那你究竟想怎样?”

魏婴.字无羡“你究竟想要什么?无非是要我下场凄惨,以消自己心头之恨罢了”

他指着一旁已经昏倒的易为春道.

魏婴.字无羡“他没了一条腿,我碎尸万段;你失去了双亲,而我早就家破人亡,被家族驱逐,是条丧家之犬,双亲骨灰都没见着一个”

魏婴.字无羡“还是恨温室余孽?你们口中的温室余孽,十三年前就死过一次,而就在这里,就在刚才,他们为了我,为了救你们,又死了一次。这一次是灰飞烟灭”

“请问你还要怎么样呢?”

方梦辰死死的瞪着他,半晌,咬牙道:“没用的。我告诉你,魏无羡,无论你做什么,你都不要指望我会原谅你,或是忘记我父母的仇”

“永远不会!”

魏婴.字无羡“我没让你原谅我。我做过的事,不光你们记得,我也记得。你不会忘,我更不可能忘!”

与他直直对视一阵,方梦辰只觉心头百感交集,万念俱灰.

他的性命的的确确实魏无羡等人救的。但要他此刻化解仇恨又不甘心,可他若想找魏无羡报仇,势单力薄的他又无能为力,最终他只能大叫一声,转身冲了出去.

这时,一名女修道:“两个时辰应该差不多了,现在诸位的灵力恢复了多少?”

不少人拿着符篆试验自己能不能以灵力将之引燃,陆陆续续有人手中的符纸蔫蔫亮起,有人发问,纷纷答到:“我回来了两成”

“我一成”

“恢复的好慢啊……”

原本出发之时,他们都觉得比起十三年前的第一次乱葬岗围剿,此战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必然悲壮的可以载进史册,谁知上山是多少人下山还是差不多。这第二次围剿确实可以载入史册,不过不是凭借悲壮惨烈,而是因为这绝对是仙门百家最滑稽可笑,莫名其妙的一次行动.

有人庆幸劫后余生,也有人慨叹风云变幻,几十家家主聚在一起,简单商议后一致同意先寻一个安全之所,修正到灵力恢复至八成以上再各归各家,避免途中发生枝节,另有不测.

魏无羡一想便知,距离夷陵最近的安全之所,自然是云梦江氏的地盘.

魏婴.字无羡“所以你们接下来是打算去莲花坞?”

蓝启仁“你问这个做什么?”

魏婴.字无羡“不做什么,就是问问,能不能一起去”

姚宗主警惕道:“魏无羡,虽说你今日算是做了件好事,但一码归一码,请你清楚,若要我们与你结交,那是绝计不可能的”

魏婴.字无羡“你放心,没谁逼你们跟我绝交。不过咱们现在算是同一阵营的吧,今日设计围杀你们的那位大人物,手里可是有阴虎符的,你们对付的了吗?”

众家主面面相觑,诚然魏无羡所言不假,如果是他肯加盟,那是极大的助力。可人人对夷陵老祖喊打喊杀这么多年,一下子要他们与他合作,未免面子上拉不下来.

蓝湛.字忘机“叔父,兄长目下,可有消息”

蓝启仁“没有”

魏婴.字无羡“泽无君现在说不定还受制于金光瑶,蓝先生,多一个人多一个助力,就算放心不下我,至少也让含光君参与你们接下来的计划吧。那可是他的兄长”

蓝启仁“……”

蓝老先生满面疲倦之色,对蓝忘机道.

蓝启仁“你要来就来吧”

剩下的人立刻看向江澄,在场身份最显赫的三位世家之长中,蓝启仁已表态,聂怀桑表不表态都没屁用,现在就只看江澄的了。那头江澄正在重新运转灵力,试验紫电。虽然时明时暗,但好歹不再熄灭了。江澄的脸被映得泛起紫光,诡谲莫测,人人皆知这位和魏无羡反目的江宗主最见不得他,心想多半是要谈崩,谁知他只是冷笑了一声。道.

江澄.字晚吟“你也敢回莲花坞?”

抛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后,他便不再说话了。众人都莫名其妙,摸不清他这是答应还是反对。当众人出发时,魏无羡和蓝忘机跟上了队伍,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当他既不答应也不反对了.

众人下山时,已是入夜时分,回到镇上灯火已灭,万籁俱静。所有人皆是身心疲倦,狼狈不堪。连方阵都站得扭扭歪歪,参差不齐。可喜的是勉强打起精神清点人数,发现竟然几乎没有出入。因大多人灵力未复,不得御剑,水路是到达莲花坞的最快途径。这只数千人组成的队伍又风尘仆仆,朝夷陵附近的码头出发,然而决策匆忙,附近一时半会儿凑不齐那么多船只。家主们只得把码头所有的大小舟船包括渔船也包了下来。塞塞挤挤装满了各家子弟,顺水而下.

十几名世家子弟们挤在同一条渔船上,这些少年过往几乎个个都养尊处优,从没挤过这种阴暗老旧,四处堆积着脏兮兮的渔网和木桶,散发着鱼腥味,木板嘎嘎作响的破渔船。夜里风大,船身起伏摇晃,几个北方的少年晕船晕的厉害,忍了一阵,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冲出船舱,一阵干呕,头昏眼花的摊坐在甲板上.

“哎呀我的妈,晃的我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思追兄,你也吐啊?你不是姑苏人吗?你又不是北方人,怎么晕船比我吐的还厉害?”

蓝思追摆了摆手,青着脸道

蓝愿.字思追“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四五岁坐船就这样了,可能我天生就这样”

说着他那恶心劲儿又犯上来了,扶着船舷站起来,正准备再吐一吐,忽然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趴在前下方的船身上,半个身子浸在江水里,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刹那间,蓝思追吓得把要吐的东西都咽回去了,他的手刚压到剑柄上,凝神一看,低声呼道.

蓝愿.字思追“鬼……”

船舱里的柳铭一听,持剑冲了出来.

柳铭“哪有鬼?我帮你杀!”

蓝愿.字思追“不是鬼,是鬼将军”

众少年连忙都涌到甲板边,顺着蓝思追指的方向看,果然他在船舷下方。从下往上看的黑色身影,正是鬼将军温宁.

虽说方才在乱葬岗上,温宁还曾与他们并肩作战,但那个时候人多,还有许多长辈在测。此时深更半夜,又是在水上,温宁无缘无故出现,又是这副诡异情形,众少年仍是被吓了一跳。大眼瞪小眼半晌。欧阳子真先缩了回去,坐在甲板上道.

欧阳子真“鬼将军怎么单独来找咱们了?”

“怪不得觉得这艘船走的慢,原来多趴了个人,死沉死沉的……”

“他……趴在那里干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要害我们,要是要害我们,在乱葬岗上,就不会保护我们了”

“可现在都没有危险了,他为什么又来找我们?”

蓝景仪“噗”

夏黎辞“你笑什么?”

蓝景仪“你们看他那个样子,趴在船外面一动不动,好像一只懵懵的大海龟!”

他这么一说,倒还真有人觉得像,然而还没笑起来,欧阳子真惊呼道.

欧阳子真“他起来了!”

果然温宁的身体脱水而出,双手抓着从甲板放下来的一条粗麻绳,慢慢的往上爬。数名少年轰然散开,几个胆小的,慌里慌张的在甲板上跑圈儿,跑的咚咚作响.

东方秦兰“……你们至于吗?”

“当然至于!那是鬼将军啊!”

东方秦兰“……”

等温宁湿淋淋地翻过船舷,沉沉落在甲板上,整只渔船,似乎都随着他的落下而晃了一晃。众少年紧张至极,恨不得都挤到甲板的另一侧,心口狂跳,可又不好意思拔剑相对。温宁盯着蓝思追的脸,朝他走了过去,蓝思追觉察到他是冲自己来的,定了定神.

温宁“你,你叫什么名字?”

蓝思追微微一愣,站得端端正正,答道.

蓝愿.字思追“晚辈是姑苏蓝氏弟子,名叫蓝愿”

温宁“蓝苑?”

蓝思追点了点头.

温宁“你……你知不知道,这个名、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死人是明明没有神采和表情的,可蓝思追有种错觉,温宁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

他还觉得,此刻温宁的心里很是激动,激动到连说话也磕绊起来,甚至带着他也隐隐激动起来。仿佛即将揭露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蓝愿.字思追“名字自然是父母取的”

温宁“那,你父母还健在吗?”

蓝愿.字思追“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故去了”

温宁怔了怔.

温宁“思追?思追是你的字?”

蓝愿.字思追“正是”

温宁“是谁给你取的?”

蓝愿.字思追“含光君”

温宁低下头,默默将“思追”二字念了两遍,见他若有所悟,蓝思追道.

蓝愿.字思追“将……温先生,我的名字怎么了吗?”

温宁“哦”

温宁抬起头,凝视着他的脸,答非所问道.

温宁“你,你长得,很像,很像我一位远方亲戚……”

这话听起来真像是下级修士,外姓门生想和本家子弟亲戚套近乎的说辞。众少年越来越云里雾里,不知所谓了.

蓝愿.字思追“真,真的吗?”

温宁“真的!”

他努力地提着两边嘴角的肌肉,看起来,是想挤出一个笑容,不知为何看着鬼将军这副模样。蓝思追心头涌上一股带着浓浓酸楚的亲切感,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脸,有一个称呼,好像就快冲破什么障碍挣出来了,只要脱口喊出了那个称呼,许多其他的东西也会立刻浮现出来,令他豁然开朗.

可就在这时,蓝思追看到了一旁的金凌.

金凌的脸色发黑,极其难看,握剑的手是松时紧,手背上的青筋也时隐时现,他这才想起来,面前看似无害的鬼将军温宁,是金凌的杀父仇人.

东方秦兰在一旁注意到了金凌的脸色变化,拽了拽他的衣角,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顺着他的目光,温宁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缓缓转向金凌.

温宁“金如兰公子?”

金凌.字如兰“那是谁”

沉默了一下,温宁改口道.

温宁“金凌小公子”

金凌死死盯着他,其他的少年们则紧张地盯着金陵,生怕他冲动行事,蓝思追道.

蓝愿.字思追“金公子……”

金凌.字如兰“你让开,不管你的事”

蓝思追却隐约觉得,这一定关他的事,正要上前,东方秦兰一把拽过他来.

东方秦兰“思追,你先让他冷静冷静”

蓝愿.字思追“可……”

东方秦兰“算我求你”

可东方秦兰拦得住一个,拦不住第二个:“金凌,你先把剑收……”

金凌本就心弦紧绷,听到这句话不由地喝道.

金凌.字如兰“别阻我!”

蓝思追看不下去了,绕过了东方秦兰,挡在了金凌面前.

金凌.字如兰“起开!”

见他不动,金凌又喝声道.

金凌.字如兰“我叫你起开!”

他伸手一推,蓝思追原本就晕船,脚底发虚,被他一推撞到了船舷,险些翻过去,栽进黑漆漆的夜江里。好在被温宁提了一把,拽了回来。一群少年立刻七手八脚的上去扶他:“思追兄”

“蓝公子你没事儿吧?你还晕着么?”

温宁见蓝思追脸色发白,一时着急,道.

温宁“金公子,你冲我来,温宁……绝不反抗,但是阿……蓝苑公子……”

蓝景仪大气,责备道.

蓝景仪“金凌你这人怎么这样!思追招你惹你了?”

“思追兄是为你好,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推人啊?”

原本金凌以为自己出手重了,也是愕然,可见同龄人都去扶他,都来指责自己,这一幕和过往无数个画面重叠在了一起,这些年来,因为无父无母,人人都说他无人管教被惯坏了,脾气糟糕,不好相处。无论是在金麟台还是在莲花坞,都没有亲近知心的同龄好友。明明身份尊贵,可处境却如此尴尬,小时候没有喜欢跟他玩儿的世家子弟,大一点儿没有愿意追随他的世家子弟,他越想眼眶越红,忽然大声道.

金凌.字如兰“是!都是我的错!我就是这么差劲的一个人!怎么样?!”

其他少年被这一声吼得齐齐怔住,有些茫然.

东方秦兰“金凌!”

金凌.字如兰“你别管我!”

哑然一阵,有人不服气,嘀咕道:“什么呀,明明是自己先动的手……为什么反倒还凶起来了”

东方秦兰“啧”了一声,朝那人瞪了一眼,眼神示意能不能少说两句?

金凌.字如兰“你们管我?!轮得到你们来管教我?!”

东方秦兰“金凌”

东方秦兰捧着金凌的脸,这小公子好像掉眼泪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原本就在距离较近的一条船上,这一喊之下,魏无羡在船舱里一怔,冲出来隔船相望,见金凌举剑和其他人相对,道.

魏婴.字无羡“怎么回事?”

一见这两人,蓝思追便觉得什么棘手的局面也能迎刃而解了。大喜道.

蓝愿.字思追“含光君!魏前辈!快过来啊!”

蓝忘机右手将他腰一揽,带上避尘,二人御剑落到那艘渔船上。魏无羡身形先是晃了晃,被蓝忘机扶住,这才又问道.

魏婴.字无羡“温宁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就来看看?”

温宁“对不住公子,是我的错,我没忍住……”

金凌把剑调转向他怒吼道.

金凌.字如兰“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

魏婴.字无羡“金凌,你先把剑放下”

金凌.字如兰“我不放!”

东方秦兰“魏前辈,这件事我们自己处理行吗?”

魏无羡刚要说话,谁知,金凌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所有人呆若木鸡。魏无羡懵懵然朝她们这边走了一步,道.

魏婴.字无羡“这……这是怎么了?”

金凌哭的满脸都是泪水,东方秦兰捧着他脸的手都沾上不少,却还是哽咽着大声道.

金凌.字如兰“这是我爹的剑。我不放!”

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是金子轩的佩剑,岁华。这把剑,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一样东西.

一时之间,魏无羡竟有些无措,他刚想望向蓝忘机寻求帮助,只见东方秦兰熟练的从袖口掏出手帕递给他,随即又抱了抱他,金凌靠在她的肩膀上,还是抽噎不停.

柳铭“……小师妹”

东方秦兰“给我闭嘴”

柳铭“……”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江面上传来:“阿凌!”

五六艘大船呈包围之势,围住了这条渔船。每艘船上都满了修士,船头立着一位家主。云梦江氏的大船在小渔船的右方,靠的最近。中间距离不过五丈,方才出声的,正是船舷边的江澄。金陵泪眼朦胧的,一见舅舅,赶忙擦了擦眼泪,从东方秦兰的拥抱里挣脱开来,看了看她.

东方秦兰“你去吧,我得在这陪姐姐”

金凌点点头,咬牙飞了过去,落到江澄身边。江澄抓着他道.

江澄.字晚吟“你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金凌狠狠揉着眼睛,不肯说话。江澄抬起头,阴冷的目光投向那艘渔船,两眼的寒光扫过温宁,正要停驻在魏无羡身上,蓝忘机有意无意地走了一步,恰恰挡住了魏无羡的身形。一名家主警惕道:“魏无羡,你到那艘船上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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